其實生活很簡單,
放過别人,
也放過自己。
———《凡塵渡》
葉軒仰頭望着東宮的這一方小天地,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就是這個四四方方的小殼子将你困住了嗎。”
禦書房前
等衆人都離開,趙要推開了禦書房緊閉的大門,書房裡很昏暗,光線照進來的時候正好落在了站在書桌前執筆的瑄帝身上,臉色有些陰沉。
“陛下,沈太醫剛給太子殿下診了脈,說是并無大礙。”
“…………”
瑄帝并未言語,執筆的手久久沒有落下,墨滴滴落在宣紙上暈開,空氣變得更加凝重。
趙要很識趣的退了出去,門剛關上,瑄帝手裡的筆便被他重重地摔了出去砸在門上斷成了兩截。
毛筆是青玉龍紋管碧的玉鬥紫毫,筆管青玉質,筆頂端鑲青金石,下端鑲碧玉筆鬥。筆身雕有龍紋,質瑩潤,色和諧,突出了玉材的自然之美。
上面雕刻了“經天緯地”四字:以天為經,以地為緯。喻以拓土開疆,四海威震之意。
瑄帝看着斷裂的毛筆,這是南宮衍送他的第一個禮物,小小的少年,懷抱着視若珍寶的錦盒送給他時,眼裡滿是他看到後露出欣喜的期待神情。
“皇兄以後就用這支筆寫字可好?”
“好,皇兄以後就用小七送的這支筆處理政務,盡快統一我南國的天下。”
瑄帝看着斷筆,眼神一下就陰鸷下來。
南宮衍進來時,瑄帝就端坐在穆老王爺臨死前向他俯首跪着的地毯上,地毯上的血迹早已讓人來打掃過,可怎麼看他都覺得這地毯上都有一片殷紅。
瑄帝身上的龍袍沒換,穆老王爺的血還點在他的龍袍上。
“陛下。”
瑄帝轉頭,南宮衍站在禦書房内室的外側沒有進去,這是瑄帝第一次覺得南宮衍離他那麼遠。
“進來。”
瑄帝輕聲說着,聲音有些嘶啞。他向南宮衍招了招手讓他坐到自己的身邊去,可南宮衍沒動,向着瑄帝跪下,淡漠的緩緩開口:
“微臣鬥膽,求陛下開恩,放穆王爺回南境。”
陛下?微臣。
南宮衍冷漠的語氣仿佛在瑄帝的心上紮了一刀,很難受,是他下令殺人時都沒有過的感覺。南宮衍從未這樣叫過他,以前南宮衍都是喚他“皇兄”的。
“放?呵……他都死了,回去做什麼?”
瑄帝冷笑着慢慢站起來走到南宮衍前面,又是那種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俯視,南宮衍俯首跪着并未擡頭,瑄帝眼中明顯漏出那麼一絲不快,以前南宮衍盡管對他禮數有佳,卻從未對他如此生疏冷漠過。
“對啊,已經死了,哪裡還有價值。”
南宮衍俯首拳頭微微握緊,卻依舊是淡漠的語氣。瑄帝派人在皇宮裡暗殺他時,他都不曾怪過,可等穆王爺死了,他是真的覺得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他是真的不認識了。
“價值?穆翎沒價值嗎?”
瑄帝嗤笑着反問了一句,南宮衍這才擡頭,直直看向瑄帝目空一切的雙眼,原本已經怒火中燒卻還是握拳忍了下去,對瑄帝說道:
“陛下若覺得王兄的命還不足以給您的帝位足夠的安全感,那微臣便把自己的命也一并奉上,隻求陛下,開恩!”
南宮衍再次俯首重重地磕了下去,“你.........”瑄帝背着的手單拳緊握,他要南宮衍的命,可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罷了,一個死人而已,甯王既然如此重情,那便去南境,替朕,看好了。”
瑄帝轉身,用餘光瞥着身後的甯王,最後的幾個字說得尤其的重。
“臣,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