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勢頭不對,趙要趕緊上前在瑄帝跟前跪下,王福及衆人也跟着跪下。
“奴才在。”
“朕讓你照顧好太子,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陛下恕罪,殿下從不讓奴才進門,隻吩咐了人讓奴才把東西放在門外,自有人來取。”
趙要每次都是盯着人拿了東西進去才離開的,隻是這東宮的大門不管他怎樣說辭,就是不讓他進,但宮中有沈直在内,他也是放心的便沒有過分在意,隻當太子是和瑄帝置氣,過幾日便好了。
但如今,且不說這降雨與否,單說這春日裡還有些涼氣的天,皇宮池塘的水怎會幹涸至此。
瑄帝瞪了眼趙要,拂袖往東宮内院太子的寝殿走去,趙要和王福緊随其後,其餘人便被派去打掃整頓東宮内務。
季陽以副将的身份将東宮禁軍重新調配守着東宮内外。
剛踏進内院迎面便撲來一股藥香味,瑄帝的臉色愈發難看,趙要和王福受的驚吓也不小,太子生病是他們瞎編的,要是真病了,眼看着一個不小心,就有人頭落地的危險。
寝殿門外熬着藥卻無人照管,王福很自覺的去看藥,瑄帝看了一眼藥罐,寝殿的門開着他便直接進門,趙要也跟在身後。
床榻前,沈直正滿頭大汗地給昏迷中的顧陌紮針,顧陌面色慘白,嘴裡還在呢喃說着什麼。
沈直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顧陌身上并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瑄帝也并未說話,悄悄退了出去,在屏風外等着,顧陌口中呢喃的話,他聽得真切:
“父皇.....阿軒……”
瑄帝一言不發,嗤笑自己:把自己的兒子逼到這般田地,做父親做到他這個份上.......枉為人父。
顧陌因寒疾傍身,身子本就比一般人要弱上許多,恰逢十五,靠着冷亓給的藥撐着到了都城,連夜舟車勞頓後,又強撐着去了皇後宮裡探望,剛進宮就見到面色紅潤正在陪同無憂在院中賞花的皇後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顧陌第一反應便想到了被留在南境的葉軒,還不等他要往回趕,就被前後腳到的瑄帝攔下,兩人幾番争執後,最終顧陌被瑄帝命人強制帶回東宮禁足。
沈直也是趕巧,閑來沒事總愛在東宮躲懶,讓大廚子給他做好吃的,畢竟東宮的大門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的,原是想要圖個清淨,沒成想就碰上了東宮被封,那些人剛走顧陌就現場給他來了一個吐血暈厥,讓他連偷偷溜走的機會都沒有。
看着終于安定下來的顧陌,沈直長舒了一口氣,這才來得及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汗,随後起身便要去煎藥。
隻是剛轉角出了内室就把他吓了個半死,瑄帝坐在外室,臉色隻能用陰沉來形容,沈直快步上前叩見:
“微臣參見陛下。”
“太子如何?”
瑄帝也沒說讓他起來的話,沈直就那麼跪着回話:
“回禀陛下,殿下身子本就弱,再加舟車勞頓以緻風寒入侵,臣已為殿下施針。”
聽着沈直的回複,瑄帝盯着沈直的眼神更深,風寒能感成如今這副神志不清的模樣,即便他不懂醫,難不成還沒得過風寒。
“隻是風寒?說實話。”
“陛下恕罪,殿下乃是心力交瘁外加積郁成疾之故,還望陛下開恩,解除殿下禁令。”
沈直俯首求情,雖然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葉軒沒跟着一起回來他也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心力交瘁,積郁成疾。”
瑄帝怔怔看向那葉屏風後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顧陌,他的兒子,一個被他太過高估的孩子。
“傳旨,解除太子禁令。”
“奴才遵旨。”
“陛下聖明。”
沈直和趙要退出了房間,瑄帝坐在顧陌床榻前,靜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不知道他此時究竟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兒,瑄帝便出來了,臨走時沈直心下一動,跪在瑄帝面前:
“微臣鬥膽,有事要單獨向陛下禀明。”瑄帝猶豫片刻,揮退左右。
一盞茶的功夫,瑄帝走了出來,面色更不好了,趙要小心侍候着,跟着瑄帝走了。
東宮又被恢複了原貌,看似生機勃勃,卻依舊毫無生氣。
屋内,昏迷中的顧陌似看到了北境的那片戰場,葉軒披甲上陣,浴血厮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