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都城下着傾盆大雨,烏雲黑壓壓的壓在都城上方,百姓閉門不出。
辰帝寝宮前顧琛身後是黑壓壓的府兵和城防兵,顧瑄持劍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顧琛,身後是禁軍。
顧琛喊話着:“老大和老七不和你争,但這個位置憑什麼就是你的,皇兄,這個位置,我也想要。”
“你想要便正大光明的來取,你兵逼皇宮,就算得到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三弟,回頭是岸。”顧瑄還想再勸勸顧琛,他不想和自己的兄弟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顧琛揮劍,雨水被揮了出去:“少用你太子的身份來對我說教!”
雷聲炸開,顧琛不想拖延,陰沉着臉向身後的衆人道:“此番若成,在場諸位,加官進爵,殺。”
顧瑄下令:“禁軍聽令,保護陛下。”
兩方隊伍沖殺上前,他們厮殺着、叫喊着,顧琛緊緊盯着台階上的顧瑄,提劍上前。
兩人纏鬥在一起,顧琛劈劍而下,顧瑄擡劍擋住:“三弟,回頭是岸。”
顧琛眉頭一皺,手上用力,顧瑄将劍挑開與顧琛拉開了距離,顧瑄看着顧琛,雨水打濕了兩人的衣襟,雨落在地上、滴在劍上,手足相殘,天公也不作美。
顧瑄握緊手裡的劍,在顧琛再次上來時不再留手,十招之後顧瑄的劍抵在顧琛的咽喉,他還是心軟了,沒有下殺手。
“下令撤軍,本宮既往不咎。”
顧琛對顧瑄的好意不屑一顧:“顧瑄,我不稀罕。”
顧琛對顧瑄的恨意好似是沒來由的,顧瑄太好了,好到他想把顧瑄拉下來,想要看顧瑄在自己面前俯首稱臣,想要顧瑄像他一樣壞,恨到隻用别人一句挑唆,他就瘋的開始逼宮。
“聽說了嗎,冷宮那位死了。”
“活該,一個宮女,生下皇子就妄圖逆天改命,想要一躍就成主子,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這三皇子出生卑微,就連皇上都不喜歡,别管他的死活。”
“琛兒,别信他們,他們都是假惺惺。”
“琛兒,他們都是壞人,别信他們。”
“你就是三弟吧,怎麼穿這麼少,把我的氅衣披上,别着涼。”
“大膽奴才,誰給你們的膽子如此苛待皇子。”
“三弟。”
“三弟,過來,到皇兄身邊。”
“三弟,父皇允你自己開府,以後沒人可以欺負你。”
“三弟,近日功課如何?”
“你以為他是好心?他隻不過是在施舍你,把不要的東西給你,這樣你就對他感恩戴德了?”
“顧瑄隻是不想讓你和他争儲君之位,他在收買你,你看他對誰都一樣好,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就是例外,大皇子和七皇子,他也是這樣收買他們的。”
“别傻了,他是嫡子,他憑什麼要看得起你。”
“看看你的父皇,他眼裡的厭惡。”
“看看顧瑄,看看你的兄弟,他們俯瞰着你,眼中都是憐憫。”
“你得站在高位,坐上那個位置,将看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腳下,你要把顧瑄拉下來,如同你仰望他一樣,讓他仰望你。”
顧琛看着顧瑄,突然大笑起來,紅着眼眶:“你從來就看不起我。”
顧瑄眉頭緊皺,很平淡:“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顧琛怔住,手上一抖,顧瑄一句話就将他剖白,他恨的從不是皎如明月的顧瑄,是低賤如塵的自己。
大殿的門被打開,辰帝身邊的公公跑了出來,大喊着:
“殿下!陛下駕崩了!”
厮殺戛然而止,顧瑄手上一抖分了神,顧琛卻突然将他推開,一支箭飛快射進顧琛的心髒。
“保護太子殿下!”禁軍統領大喊着迅速将顧瑄圍住。
顧瑄看着倒在雨裡的顧琛,顧琛向他伸出手,無聲的喊着:“皇...皇兄。”
顧瑄将顧琛抱在懷裡,柔聲說着:“皇兄在。”
顧琛吐着血,染紅了顧瑄的黃袍,在顧瑄懷裡漸漸失去了生機:“三.....三弟......知錯。”
“皇兄原諒你了,原諒你了。”顧瑄抱着顧琛,滴在顧琛臉上的不知道是雨還是顧瑄的眼淚。
顧琛死後叛軍仍未停手,從叛軍中走出一黑袍人,戴着面具,叛軍對其唯命是從。
黑袍人看着顧琛,罵了句:“沒用的廢物。”
顧瑄放下顧琛,再次提劍,眼神都變了,在顧瑄這裡,手足就是底線。
黑袍人嗤笑着:“太子殿下,放棄抵抗,還能留些皇室體面。”
“慕容大人既然敢謀反,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黑袍人愣了愣,他沒想到顧瑄會知道他的身份,慕容襲擡手摘下面具,笑道:“不愧是太子殿下。”
顧瑄在察覺顧琛不對勁後幾次要見顧琛,都被顧琛以各種理由拒絕,慕容襲一再蠱惑,才造成如今這般局面。
顧瑄不想和他廢話:“禁軍聽令!”
“在!”
“誅殺叛賊,犯上作亂者,殺!”
“是!”
顧瑄守了兩日,将叛軍死死擋在辰帝寝殿外。
禁軍數量有限,已經所剩不多,皇城又被慕容襲封住,援軍就算要進來也要先破開城門,慕容襲看着已經力竭的顧瑄,笑道:“殿下,這江山換誰不是坐,别做無謂的反抗了。”
慕容襲手裡提着刀一步步逼近顧瑄,一直箭自他眼前飛過,淩璟手持弓箭,眼神惡狠狠的看着慕容襲。
淩璟好不容易打開密道就立馬趕了過來。
慕容襲下令快速将剩餘禁軍和顧瑄圍了起來,警惕的看向淩璟周圍。
淩璟喊着:“穆王救駕,誰敢擅動!”
叛軍們一聽立馬緊張起來,慕容襲呵斥着:“别聽他胡說,穆王遠在千裡之外,拿下太子,所有人都是功臣!”
淩璟再射一箭,将靠近顧瑄的士兵射殺:“誰敢動!繳械者不殺!”
軍心再動,淩璟一人的氣勢太強了,底氣太足就像是真的有援軍。慕容襲看向淩璟,一刀挑開顧瑄手裡的劍将人提起來擋在身前:“我手上有太子,放下你的箭。”
淩璟緊握手裡的弓箭,扔到了一旁。
“走過來!”怕有埋伏,慕容襲讓淩璟自己走過來。
“别!”顧瑄剛出聲,慕容襲的刀就在顧瑄的勃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我過去,勿傷殿下。”
淩璟上前,臉上塗的髒污早已被雨水沖刷幹淨,慕容襲看清淩璟的臉,立馬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啊,當年那産婆見錢眼開把你扔了,我可找了你許久。”
顧瑄和淩璟震驚望向慕容襲,慕容襲笑着道:“若非找不到你,我又何須利用三皇子這個廢物。”說完,慕容襲又覺不對,看向淩璟到:“不,三皇子該是你才對啊。”
慕容襲獰笑着:“殿下,臨死前得知自己尋找多年的親弟弟就在身邊,微臣送你上路也不算虧了。”
當年皇後生産,慕容襲一早安排産婆偷出皇子再用準備好的死胎說皇子夭折,誰知皇後生了對雙胞胎,讓慕容襲的計劃更加順利,産婆為此還生生折斷了淩璟一指,隻是為了大業能名正言順,他能挾天子以令諸侯,誰成想竟這般陰差陽錯,淩璟自己回了皇宮。
慕容襲大笑着,老天都在幫他。
慕容襲有顧瑄在手,威脅着淩璟:“三殿下,太子殿下的命全在你一念之間。”
人一旦有了軟肋,就很容易被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