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眼眸之中流露出的試探與幾分涼薄,甚至就連他那話中,都帶着點兒不信任。
江絮被吓得下意識後退一步,然對方卻像沒打算放過她般,也朝前走了一步。
她努力掩蓋着自己的心虛,而全身冰涼得像是掉進了冰湖之中冷得直打哆嗦,但她都一一控制住了。
她拼命壓制住内心的心虛,并朝他揚起一個很是勉強的笑容:“沒有啊,阿兄你是不是看錯了。”
她努力對着他展露出一個笑容,但内心實際上已經慌得不行了,她生怕她看出她在撒謊,又或是直接同鐘月佩說她是假冒的。
她眼下已然不知所措了起來,即使她很想避開他那攝人心魄的視線,但礙于她當下扮演的是江絮,故一直看着他。
可她的嗓子卻像是幹裂的田地般,裂痕縱橫,一咽下口若沫便會感覺到一股刺痛從喉嚨那兒慢慢擴散開來,疼痛難忍。
“不,你有。”
江席玉冰冷的話語宛若水擊玉石般,清冽中透着一股子寒冷,更像是直接将話語一個字一個字扔進她耳中。
江絮聽罷他話後,又看了眼他那漸漸陰了起來的臉色後,便忽而覺着此地不宜久留,她是時候立刻馬上走了。
于是乎,她裝作沒看見他那像是要刀人的眼神般,依舊朝他笑道:“阿兄,母親還找我有事就先不聊了。”
她說罷,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後,旋即便轉身欲走,誰知剛邁出一步并輕呼一口氣時,卻忽而感覺到腕上那溫涼的觸感。
她不用猜就知道是江席玉。
江絮心頭忽地猛地一跳,慌張瞬間席卷全身,就像是一根藤蔓般輕輕攀上她的脖子,使她喘不過來氣。
她全身僵硬的宛若一個被人牽制住的皮影般,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就如現在的她很是僵硬地轉身看他,朝他露出一個很是尴尬地笑來:“還有事嗎阿兄?”
邊說着邊默默将自己手腕從他的手裡頭慢慢抽離出來。
她見江席玉擡起一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朝一個方向點了點後,說道:“你走錯了,母親的院子,在這邊。”
此話一出,江絮隻覺他的話語宛若一道雷從雲端直直劈在她頭頂上,炸得她隻覺耳邊嗡嗡作響,全身更是麻木的讓她覺得自個兒好像完全不認識江席玉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下一句又會做什麼,但眼下的她若是不回答,隻怕會将情況搞得更糟。
“瞧我這記性,竟連這個都記不住,多謝阿兄了。”
江絮朝他點點頭後,正準備用很是輕松的姿态從他身側走過時,卻聽見他冷聲問道:“等一下,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她聽到這話,心裡頭暗道不好,就在他話音剛落下的那刻,再不敢多做停留,甚至直接不管不顧的朝前跑去,一點兒要回話的意思都沒。
反正她上次的回答鐘月佩會跟她說的,若是沒說,那麼他剛才就該問她那晚去那裡做什麼,而不是問他為什麼躲他。
所以她才敢這樣推測的。
江絮直到跑過這廊,才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并擡手輕撫牆壁,微微喘着氣。
待她勻好了氣擡眸時,卻被突然出現的宋若初結結實實地給吓了個激靈,就連全身都發起抖來,她下意識後退撞到了門柱,要不然她高低就要摔了下去。
待最後卻也隻是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問她:“你走路怎還沒聲啊,吓我一跳。”
這話裡頭帶着點兒不悅,但更多的是被吓去後的害怕,因為她是真的被她吓到了。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她聽着宋若初神秘兮兮的話語,更對她帶了什麼感到了好奇,但好奇歸好奇,她還是裝作毫不在意地樣兒側過頭,但眼神一直往她那兒撇去:“是什麼?”
“就是這個!”
宋若初跳到江絮跟前,并将手心裡頭的一繡着繁複花樣的錦盒給打開了。
她見裡頭正靜靜躺着一支白玉簪,簪頭做成了木槿花的樣兒來,上頭的花紋清晰可見,晶瑩剔透的,而且一看就做工精緻,很是好看。
江絮靜靜地看着這木槿花簪,心頭想的都是梨花,她還怕她待在這兒久了會真的把自個兒當成真的江絮來,但假的終究成不了真。
她看到那簪子以及宋若初那一臉期待的神色時,便覺得不能當面拒絕,她會傷心會難過。
于是乎,她伸手拿過那簪子,左右瞧了瞧後,才随意地點點頭說道:“好好看,那我便收下了,真是太謝謝你了卿卿。”
這後半句是她發自内心的,因為要不是因為她,江絮還不知道原來有個好友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
“哎呀,我們之間說什麼謝啊,對了,後日便是歲首了,那日有很大的焰火可以看,老好看了,到時候我們一塊去看看吧!”
宋若初眸光晶亮地看向她,那雙眸子燦若繁星,甚至可以說比繁星還要耀眼上好幾倍。
她看着宋若初幾乎渴求的眸光後,才恍惚覺着日子過得可真快,畢竟她來時還是冬日,怎一下子便要到初春了,感覺昨日的場景已在眼前般揮之不去,卻又再也回不去了。
江絮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過歲首,隻不過那時候她都是被罰跪在雪地裡頭,看着空中炸開的焰火,雖美但卻極為短暫是停留整個天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