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見是姜歲安時,姜嬌那原本緊繃着的一根弦悄然松開了,然當她見到姜歲安身側的沈聽肆時,微微有些愣了愣神。
就見沈聽肆今兒個着了身繡綠紋色袍衫,穿在他身上還偏生出幾分文雅之氣,而腰下系着一塊兒青玉紋魚玉佩,上頭魚紋清晰可見,得見那工匠技術之精湛。
他就這麼站在人群中,顯得他豐神俊朗,就連他看向她的眸光裡頭,都盡顯溫柔。
瞧着倒比那日見着還多生了幾分溫和儒雅。
姜嬌被她看着下意識偏過了頭去,滿腦子都在想怎麼那麼尴尬,而且她怎麼也沒想到姜歲安要帶過來的人竟是沈聽肆,而非她想的那些個閨中好友。
不過這讓她很是意外姜歲安怎麼早不叫晚不叫,怎麼這個時候就叫了?
她對此抱有懷疑。
“阿姐,沈哥哥說不放心我們,故跟我們一塊去,若阿姐看沈聽肆不順眼兒,那我便叫他回府裡去,再不出現你面前。”
正當她思索之際,姜歲安的一聲聲的哀求與撒嬌很快就引起了姜嬌的目光,她見姜歲安眨巴着那燦若星光的眼眸,讓原本還想拒絕的姜嬌一下子便心軟了下去,因她實在是不忍心拒絕任何人。
畢竟她啊,生怕惹他們氣。
姜嬌迎着姜歲安的目光,終究是無奈地歎了口氣,接着重重地點點頭:“好,不過我們得快些回去,若去晚了,父親就該怪罪下來了。”
雖然最後怪的是她,但她還是得提醒她一句。
免得後頭說了她也當聽不見。
姜歲安自是樂呵地點點頭,旋即便來到沈聽肆身側,笑着說:“若沈哥哥覺得不适,大可放心說,我不會怪罪沈哥哥的。”
姜歲安說完笑得很是甜,甜的都讓她想起兒時的她也是笑得這般甜。
可惜回不去咯。
她頗有些惆怅地歎了口氣,就見沈聽肆輕輕應了聲後,便向姜歲安作揖:“在下便與你們二位姑娘隔開些距離。若有需要,大可喚在下。”
沈聽肆就連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溫柔的叫人調不出一點兒把柄,而且也不優柔寡斷,會護人,若有那家姑娘嫁與他,也是頂頂好的。
待他作揖後,姜嬌便察覺到姜歲安那似乎帶着點兒興奮的目光,她忽而覺得那道目光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但具體是哪兒,又說不出來。
但當她轉眸看她時,就見姜歲安已将目光投向了沈聽肆,然卻隻停留了一兩秒,而後又垂下頭竊竊地笑了聲。
姜嬌不理解且滿腹疑團地瞅着姜歲安看,她很想知道姜歲安究竟在想些什麼,但也不敢去問,就連說她的勇氣都沒。
然當她正處于不理解時,她竟走過來一把拉住姜嬌的手,她對此更加困惑,而且隐隐之中總感覺她怪怪的,但也不好說什麼。
姜歲安拉着姜嬌往沈聽肆哪兒推了幾步,接着嬉笑地說道:“你們兩當中似隔着一道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不熟。”
而姜嬌在被她推過去的那一刻,呼吸一滞,接着一種莫名的心慌從腳底蔓延而上,直到自己身子被人扶住穩穩站立時,那股心慌忽而轉為恐懼,直到她耳畔傳來沈聽肆那聽着有些抱歉的話語:“在下無意冒犯,還望姑娘恕罪。”
她聽到這話,心裡頭那份恐懼才悄然消散了一半,但她并沒有看他,隻是輕輕搖搖頭後,再有些怒意地看着導緻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姜歲安。
而此時的姜歲安正偷偷笑着,眼裡頭蘊含着興奮和激動。
她不明白姜歲安這副神情是何意思,但她确實生了氣,姜嬌上前一步,語氣中有着濃濃的惱怒之意:“你怎可在大街上當着來來往往這麼多人的面将我推進一個外男懷裡?若是敗壞了父親的名聲以及沈公子的清譽,那該如何是好?!”
她情緒稍稍有些激昂甚至就連音調都稍稍得拔高了些。
姜嬌恐有人聽到這話,所以是附在姜歲安耳側對着他悄咪咪地訴說着話,就連音調拔高都隻有他們兩兒聽着,也不知姜歲安怎麼能這樣做,不過幸好沒釀成什麼大錯。
不然她可不知改如何解決掉才是。
而她話落下那一刻,原本還嘻哈的姜歲安神情忽地頓了幾瞬,接着像是不高興似的有些怏怏地點點頭,接着語氣中帶着歉意說道:“我知道錯了,還望阿姐看在我是第一回犯錯,原諒我。”
姜嬌聽着姜歲安幾近懇求的話語,面露不忍地點點頭,接着就見姜歲安那張原本苦愁的臉以肉眼可見的樣兒,僅一瞬間便轉為笑臉,接着便朝姜歲安笑道:“我就知道阿姐最好了,若阿姐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我,我定會一五一十告知給阿姐。”
姜歲安邊說着邊走在她身側,而姜嬌也随着她的動作而朝前頭走去,直到她聽見了姜歲安說的後半段話時,忽而像是想到什麼般,整個身子忽地停了一瞬,而後繼續朝前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