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祁立在大殿之上,坐在高位的男人審視着他,他的這個兒子是最優秀的,他年輕力勝處事進退得宜。
可越這樣,他便越擔心,他會早早的取代自己。
高處的權利太誘人,他還想再多待幾年。
于是關于蕭元祁的遇刺和失蹤,他雖猜到是誰下的手,卻礙于親情和權勢,也隻是遮掩過去。
“狩獵當日行刺的人已被下了大獄,隻不過還未審出幕後主使,他們便自盡了。”
蕭元祁早已料到會是這樣,所幸他手中有些證據。
“這一路可好安好?”
“回父皇,安好無虞。”
“那為何不早早回來?”他的聲音絲毫沒有多少對孩子的關切,隻有試探。
蕭元祁神色不變秉承道:“兒臣傷勢過重,修養了許久才逐漸康複。”
二人一來一往虛假的父子關系,真實的君臣猜忌。
“聽說你帶回來了一個女子?為何不一同帶入宮裡?”
“無關緊要之人,且出身鄉野不懂規矩,怕沖撞了父皇,她曾救助兒臣,兒臣便帶她來京償還這份情。”
“你有分寸就好,朕也乏了你退下吧。”
蕭元祁恭敬的行了禮,而後轉身臉色陰沉下來,這個位子,他做不了多久了。
他出了大殿,輕車路熟的前往坤甯宮。
踏進坤甯宮的門,有幾個灑掃的小丫鬟擡起頭瞧瞧的看上一眼,太子殿下連着幾個月都未曾有過消息,讓不少芳心暗碎。
現在看見他一如既往的豐神俊朗,她們慶幸殿下無事的同時,臉頰偷偷帶上一抹桃紅。
蕭元祁微微皺了皺眉頭,下一刻就聽到訓斥聲響起。
“收了你們的心思,真是越發的大膽了,若是再有下次,你們收拾了東西去浣衣局。”沉穩又嚴厲的聲音兜頭給她們潑了一盆冷水。
這聲音是陪着母後的老人蘭姑姑,坤甯宮裡的大小事務都經她的手,深受母後的信任。
丫鬟們百着一張臉,低着頭敬畏的應着:“姑姑,不會再有下次了。”
蘭姑姑走到蕭元祁面前行了一禮,“小丫頭們失了規矩,讓殿下見笑了,娘娘等候多時了,殿下裡面請。”
高位上的人面容端莊,身着重工繁繡的衣衫,頭上的金鳳纏絲钗挽起發絲盡顯雍容之氣。
“你傷的可重?現下可大好了?”她口吻慈愛。
“母後放心,兒臣已無大礙。”
“那對母子這次元氣大傷吃了大虧,卻還不能把他們連根拔起。”
“此事不急在一時,父皇對她們總歸情分多一些,兒臣既已回來了,便不會給他們翻身的機會。”
皇後點點頭,話題轉到另一個地方,“你帶回來的那個姑娘什麼時候讓我見見?”
“她膽子小,又是剛到京城,過兩天兒臣再帶她來拜見母後。”
“你對她生真情了?”雖是反問,卻已然肯定,她曉得自己的兒子,平日裡不近女色不懂憐惜,現在卻對一個女子這般緊張,必是心裡有了她的位置。
她神色凝重了起來,“你想給她什麼身份?”
“側妃。”
“不合禮制,給她一個寶林的位置足矣。”
“她救了兒臣,還懷了兒臣的孩子,兒臣不想委屈她。”
蕭元祁反駁了她的意見,态度堅決。
“她懷了孩子?”皇後略微沉吟,倒也不是不可,隻是心下還是隐隐有些擔憂。
她怕他一時被情愛沖昏了頭腦,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斷不可掉以輕心,被人拿捏住把柄。
“冊封之事先不急,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入玉蝶也不遲,再說你還未迎娶太子妃,先冊封側妃總歸不太合适。”
皇後循序漸進,“等她生下孩子和孩子一起上玉蝶不是更好,況且你現在身邊隻有這一個女子,你是想讓她成為全京城貴女的靶子嗎?”
蕭元祁略微思索,等沈意生下孩子之後,地位穩住了再行冊封确實比較穩妥,他答應下來。
“我想起一事,沈貴妃今日不得聖上召見,便派人遞了消息進去,皇上次日讓我安排一場賞花宴,給蕭啟敬挑一個正妃,瞧着她們又想要翻身。
你現在剛回來,雖然不急着安排,但還是要早作打算,你心裡可有合适的太子妃人選?”
“父皇早晚都會心軟原諒,遲早的事,不過她們翻不起什麼水花,太子妃之事還不急。”
“我瞧着林太尉家的嫡女倒是不錯,知書達理又受家風熏陶頗有幾分手段,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你們兒時還一同在國子監裡學過,他父親在朝中也有些威望,隻是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