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高中三年,他唯一一次十分不冷靜的表現。
而其中的原因,沒人知曉。
雖然蘇芷清對他的行為充滿好奇,但此刻她已是自身難保,沒有心思去八卦,因為四月的月考即将到來,如果總是保持二十多名成績的自己一下子跌至倒數,恐怕父母會覺得她不是傻了就是瘋了吧?
讓她産生此種想法的正是她最害怕的物理課。
***
語文課後是英語課,英語老師也是位男老師,姓孫,畢業後,蘇芷清還回校見過他一次。他是個教學很古闆的人,課堂的氣氛也不是風趣幽默,甚至很多學生不喜歡他的講課方式,也因此在高二的時候寫過聯名信換掉他。
對于這件事,蘇芷清作為參與者,感到十分愧疚。這也是回校看望他的重要原因。
英語課上的單詞和詞組,她也不覺得陌生。因為在大學裡,為了過四六級,背了很多單詞和語法,沒有因為高考結束而把它們扔到一邊,加之中國人從小學開始就學習英語,這個第二語言沒那麼容易忘記。所以,在認真聽了一節課之後,語法幾乎都穩紮穩打了,單詞背起來也不費力。
數學雖然枯燥無味,但它的公式蘇芷清好歹還記得一些,一節課下來,雖說十分吃力,但蘇芷清已能重拾起百分之七八十的内容了。
生物課自不必說,雖然早上蘇芷清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四十五分鐘後她基本已将知識重新收入腦海,課後練習題做起來也毫不費勁。
然而,當物理課到來,蘇芷清才重又想起高中生活的苦痛之處。
蘇芷清不喜歡文科,所以沒有選史地和史政,而又不擅長化學,所以父母和她難得地達成了一緻——選物理和生物。
于是,理科必選的物理成了蘇芷清高中三年無法擺脫的“魔咒”。
即使補習物理,最終她也隻拿到了C等級,隻能去省内排名倒數的本二。因為當年本省的考試分ABCD等級,即使語數外考了高分,選科中隻要出現C,就隻能去墊底的學校。
蘇芷清想到了補課,然而下一秒,就把這個想法否定了——
一個基本知識點都弄不清楚的我,哪位老師敢收我?
而且,高一上半學期時候的物理成績還行,剛分班就變成這樣,父母難道不會把我當成大傻子嗎?
所以,最終,蘇芷清決定隻能求助于同齡人,鑒于曾經的自己不善交際的原因,能找的人就隻有——
“嗨,你好,請問是李帛雨……嗎?”蘇芷清走到隔壁一排。
從高二開始,班裡換了座位,面前的女生和她成為了前後桌,從那時開始,她們變得熟絡。
紮着高馬尾、戴着細銀框眼鏡、常穿黑灰兩色衣服的女生,是蘇芷清高中唯一能聊的女同學。
不僅是因為她的性格好,更是因為她有和蘇芷清有一樣的經曆——暗戀。
然而,這隻是單方面的,因為蘇芷清從未把喜歡林崖的事告訴過她。
不過,擁有相同情感體驗的女生,總能較快地成為無話不談的倆人。
“你……好?”李帛雨放下奮筆疾書的黑色水筆:“蘇芷清?”
“對,那個……你能借我一下物理筆記嗎?”蘇芷清指了指她的物理書:“課上我沒怎麼摘到,老師講得太快了。”
“嗯,可以啊。不過,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請教課代表或者物理老師本人,我寫得不全面”,李帛雨把物理書遞給我:“我都寫在書上了,紅筆寫的。我的字不是很好,你要是看不清楚的話,問我吧。”
“好,謝謝”,蘇芷清雙手接過,問道:“如果我有題目不懂,可以請教你嗎?”
“嗯,當然可以。不過,你為什麼找我?”
“因為……我覺得……你人很好。”蘇芷清一時沒想到借口,反而說了真心話。
“啊?……謝謝。”李帛雨腼腆地說。
李帛雨确實是個很好的人,即使進入大學後,倆人分隔兩地,她也一直主動找蘇芷清侃侃而談。
隻是當時的蘇芷清對這份主動沒有好好珍惜,最終在人海中與她走散了。
下午的課間,李帛雨不厭其煩地為蘇芷清講解不理解的内容。
放學時,因為李帛雨是走讀生,不必強制留下來上夜自習,所以趁着她還沒走,蘇芷清立刻沖到一樓小賣部刷飯卡買了兩根橙子味“珍寶珠”、一瓶“北冰洋”橙子味汽水送給她。
她不好意思收,蘇芷清便直接塞進了她的黑色書包裡。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她把書包背起:“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喜歡橙子口味的?”
“啊……我随手拿的,原來是你喜歡的啊?好巧!說明咱倆很有緣是不是!”和李帛雨度過了三年,蘇芷清當然知道她的喜好。
“謝謝!你要是還有不懂的地方,明天問我好了。”李帛雨對她說。
“嗯!一定拜托你了!”
蘇芷清決定緊緊抓住這重來的人生,創一個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