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二十。”老闆取出兩對耳釘,放進小型包裝袋裡。
蘇芷清拿過找零,去隔壁店鋪走到趙添峥身旁:“這個,送你。”
小盒子裡裝着的是一對黑色耳釘。
“送我?為什麼?”趙添峥猶豫着沒有接過。
“嗯……因為我很崇拜你啊,你學習好、又是研究生、文學涉獵還廣泛……而且,你今天能線下見我,我受寵若驚”,蘇芷清再次把耳釘遞向他:“反正不貴,就十塊錢。不過不是純銀的……你别介意啊……”
“……那我就收下了……謝啦。”
“你的那個耳釘……是不是一直都沒換過?”蘇芷清看向趙添峥左耳的黑色耳釘,還是曾經的那一隻。
“是啊,本來就是耍帥打的,随便買了隻就戴到現在,除了洗澡睡覺會摘。我這也不是純銀的,也很便宜”,趙添峥發現了蘇芷清的耳洞:“你也有耳洞?”
因為蘇芷清是公主切發型,所以耳旁的頭發将耳朵遮住了些,加之她現在耳朵上空空,所以不仔細看真發現不了她的耳洞。
“我打了三個,和你一樣,也是覺得酷”,蘇芷清邊說邊和趙添峥往林崖處走:“我覺得奇數帥氣點。”
“我看你買了一對綠色的”,趙添峥打開耳釘盒子:“我就一個耳洞,這個你拿着吧。正好三個,而且,黑色和綠色,還挺搭的。”
這時,林崖收拾完東西也走了過來,見蘇芷清正在佩戴耳釘。
“高中的時候,你不是隻有兩個耳洞嗎?第三個,是什麼時候打的?畢業?”
“大一。”蘇芷清回道。
原來即使自己多次去他的城市找他,這一變化也從未被他發現過,蘇芷清覺得自己放下林崖是對的。
“那你們要是沒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我就先回去了”,趙添峥看了看手機:“我爸喊我回去了。”
“今天,謝謝你能出來。”蘇芷清說。
“有機會,可以去我家借書看,你喜歡的那些作者的書,我都有,基本上是齊全的。”趙添峥誠摯邀請道。
“哦……好啊”,許是被趙添峥的話語激勵了,蘇芷清腦子一熱,對他說:“你生日那天,一起聚聚吧。”
“我生日……你怎麼知道?”趙添峥停了腳步,臉上的愉悅消散了。
“那個……人人網,不是有生日嗎?”
“哦……”趙添峥信了:“不過,我從不過生日。謝謝你的好意。”
說完,他轉身便走,沒有再回頭。
蘇芷清心裡冷了一半,對自己的一時沖動感到懊悔,也對自己今後能否與他暢談感到憂慮。
趙添峥的那句話,讓她發現他與母親的關系一定是沒能修複。
“我也回去了,你呢?”不知情的林崖沒有覺察此時的異樣,跨上車座準備啟動。
“等下”,蘇芷清緩過神:“你不是說出攤時候白米飯、面條都是熟的嗎?但是你宿舍……應該不能處理這些吧?電飯鍋都是借的,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買電飯鍋?”
“這倒是其次”,林崖說:“其實……這車子雖然可以停在我們工廠車棚,但總停着……會被人說閑話……”
“這樣啊……”蘇芷清有點犯難:“而且從你那開到這,少說也要半小時,其實挺遠的。”
“其實……我有個想法……隻是……”林崖說。
“說說看。”
“高三的時候班裡有好幾個人在學校附近租房住,我聽他們說價格不貴,比其他地方便宜好幾百。我就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在這租一間,這樣我下班可以過來處理食材,出攤速度也快。雖然馬上就是暑假了,會沒有學生,但從這裡到市裡其他地方比從我工廠走要快很多,你覺得呢?”
“好主意啊!走,我們問問去。”
***
蘇芷清坐在電動三輪車的邊沿上,林崖載着她來到附近的出租房居民區。
林崖把車子鎖在路邊,正巧有一張手寫的白底黑字的簡易租房傳單貼在一旁的電線杆上,他對蘇芷清說:“要不,問問?”
“嗯”蘇芷清點頭道:“我來打,我雖然沒租過房,但有找房經驗。”
剛畢業那會兒,因為被母親每日的管頭管腳弄得厭煩的蘇芷清,常在網上搜索租房信息,但因便宜房子離公司遠,以及從小被母親管束,一旦離開她身邊反而會産生“如果我搬出去住,她會不開心吧”的想法,這兩者就導緻蘇芷清的租房生涯還沒開始就以失敗告終——後者是主要原因。
心理上的陰影,這一生都很難完全擺脫。
“喂,你好”,蘇芷清撥通了電話:“請問是有房間出租嗎?”
“是,還有最後一間,現在來看房嗎?”對面傳出約莫五十多歲的阿姨的聲音。
“恩,我們現在就過來”,蘇芷清看了眼林崖:“我們就在附近,阿姨,你是哪一棟?”
面前的自建房長得都差不多,白牆黑瓦。
“我現在站在大門口,你們能看到我嗎?”
“是紅色衣服的嗎?”蘇芷清遠遠看見一位身着紅色長袖的短發阿姨在中間那幢房子前打電話。
“對,你們過來吧。”
“走吧。”蘇芷清對林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