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繁華街道燈火通明。
林語陌開車往家走。
他在李溫水店裡待了一下午,打烊前,傅明煦準備帶李溫水吃飯。
李溫水邀請他一起去,他看傅明煦時,傅明煦同樣望向他。正如李溫水私下和他描述的那樣,傅明煦有教養待人體面,明明隻想與李溫水共進晚餐,明明有意與他保持距離,卻在李溫水邀請他時大方表示一起。
他拒絕了。
想到白天二人說到短劇時默契的緘默,林語陌心裡不舒服。
可是他不能怪李溫水也不能怪傅明煦,李溫水性格要強不願意麻煩人,他和傅明煦萍水相逢,對方沒有道理幫他。
他連一個埋怨的支撐點都沒有,隻能自己默默消化情緒。
等紅燈期間,林語陌摸出一根香煙點燃,他一手搭在車窗外,煙霧從唇間溢出,在風中消散。
他精緻的面龐一半隐于昏暗,光影明滅中狹長眼眸專注看向不遠處明亮如晝的大樓。
那裡是早上傅明煦出來的酒店。
林語陌想到,這個時間他住的老舊居民樓下,隻有一盞風燭殘年的路燈,時好時壞,經常有人因看不清路而摔跤。
實際上“光亮”也不是免費的。
他也想,有朝一日去明亮入晝的大樓裡住上一晚。
*
短劇被截和的事成了林語陌心中一道坎,尤其見不得孟白夏那副趾高氣揚的嘴臉。
林語陌覺得自己要是再不扳回一局,就要永遠被孟白夏踩在腳底了。
酒吧裡人聲嘈雜,吧台邊高腳椅上金發青年一手托腮,機敏的眸光掃過Vip卡座裡的男人們。
耳機傳出李溫水問話:“語陌,你在酒吧嗎?你周圍好吵。”
林語陌接過調酒師遞來的飲品,毫不遮掩地說:“我也單身一陣了,找人解解悶呗。”
李溫水習慣了林語陌換男人比換衣服快這件事,對林語陌的回答毫不驚訝。
他重點放在别處:“語陌,你這幾天怎麼不來店裡了?是還在煩惱短劇的事嗎?”
林語陌悶掉一大口雞尾酒:“煩啊,又能怎麼辦呢?我又面了兩個組,沒有導演瞧得上我。”
“語陌,你别上火,我幫你想想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林語陌高擡酒杯,與遠處卡座上的男人交換一個隐晦眼神,“你認識的有錢人還沒我多呢,我是用不上,你是不能用。你總不能找梁瑾開口吧?那也就剩下傅明煦了。傅明煦就算了,他要是有幫我的打算,那天你支支吾吾時他也不至于不開口。他連路邊一隻被車撞的貓都能救,我這麼一個事業受阻的可憐打工人也沒見他發發善心啊!”
他清楚于情于理自己都怪不到傅明煦頭上,況且傅明煦還在遊輪上幫過他。
但林語陌就是有一股不講道理的無名火往外冒,偏想發在傅明煦身上,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語陌快别說了,明煦就在旁邊呢!”
聽清李溫水提醒時,林語陌把該說的都說完了。
“那什麼……”林語陌突然心虛,“他沒聽到吧?”
“聽到了。”這句平緩低沉的回應,是傅明煦。
林語陌:“……”
此刻蔓延着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尴尬。
耳機裡李溫水替他解圍:“明煦你别多想,其實語陌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他沒有壞心眼的,人非常好。”
後面李溫水說什麼林語陌沒聽了,有人坐在他身邊碰上酒杯:“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好啊。”
林語陌挂斷電話,笑吟吟擡頭,瞧清彼此面孔時二人皆不由一愣。
“林語陌?”莊昕陽捏住林語陌下巴,湊近了瞧他的臉,嘴角勾起,“上次在遊輪我沒瞧太仔細,今天一看,你比上次見面時好看太多了。”
莊昕陽毫不客氣地在林語陌臉上亂捏:“我記得你以前是單眼皮、大鼻子、圓臉,現在眼皮也雙了,鼻子也小了,下巴還尖了,什麼時候整的?”
林語陌緩慢推開他的手:“莊少,你是一點也不關注我啊,我都整多久了?況且本來内雙,就動過鼻子。”
林語陌與莊昕陽是高中同學,不然他根本接觸不到莊昕陽這種幾代從商的人物。後來再遇見,一起喝酒,莊昕陽對他産生惡劣的玩弄心思,林語陌自然不會拒絕有錢少爺,他們各取所需坦坦蕩蕩的睡了。
“你來這種地方,沈設計師讓?别又讓他撞見推我一把,我也是要臉的。”
林語陌喝口酒,酒精的浸潤下,肉嘟嘟的唇瓣泛着殷紅色澤。
莊昕陽盯着林語陌一開一合的唇,喉結滾動一下。
他摟住林語陌肩膀,手指滑過他雪白的肌膚,悠悠哄道:“上次是我不好,沒顧及你的情緒,分是真分了。這樣吧,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林語陌眸光閃動,不假思索:“我想演短劇男主,你能辦嗎?”
“這還不好辦?想演哪個明天發我!”
莊昕陽掐住林語陌腰往外走,林語陌沒有拒絕。
*
旭日東升,林語陌從床上睜開眼。
他渾身散架一般,沒有不疼的地方,最疼在屁股。
昨晚滴水未進,他嗓子幹疼,現在冒火了似的。
而罪魁禍首就在他旁邊睡得正香。
林語陌忍着不适坐起身,脖頸處發出清脆的鈴铛響,他伸手扯了一把項圈,沒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