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青夏腦袋搖了搖,抽泣着,像是在把眼淚和鼻涕都蹭到季永澤的睡衣上。
季永澤的心抽痛起來。
“我不走。”他什麼都沒再想了,抱住鐘青夏,輕輕撫摸他,“我不走了,哪兒都不去。青夏。”
他說完,才知道自己剛都說了什麼。大腦完全沒有審核過就讓嘴巴說出來了,也就是,這是他此時此刻,内心最直接最真實的想法。
鐘青夏沒有應答,但抽泣聲逐漸消失。過了大概一分鐘,鐘青夏從季永澤懷裡起來:“對了,差點兒忘了……”
他仍低着頭,擡起手指觸了觸自己濕紅的眼角,繼續道:“忘提前把隐形眼鏡摘下來了……不現在摘,等會兒直接睡了怎麼辦……”
“鐘青夏。”季永澤看他的動作毫無技巧,像是要直接摘掉眼球,趕忙抓住他的手。
“對了,鏡子……”
“鐘青夏。”
季永澤不讓他走。兩人仍保持近距離面對面坐的姿勢,季永澤看着他還閃着水光的眼睛,吞吞唾液,說道:“我幫你摘,隐形眼鏡。”
鐘青夏眨眨眼睛,微微歪了下頭:“你會摘?”
“我會。”季永澤說完,又低聲道,“……我沒幫别人摘過,但我可以試試。我不會讓你受傷,相信我。”
“你不讓我摘,是不相信我,現在還讓我相信你。”
季永澤一瞬間啞口無言。他還沒來得及理清鐘青夏是如何快速得出這個邏輯,鐘青夏就用不滿的語氣,繼續說道:“你真是都不會撒個謊讓我安心,非那麼誠實說你沒給别人摘過幹嘛。”
“我……”
“不過就算你不說,我也不信你。狗男人。”
“……”
什麼詞什麼話都敢說了。季永澤更确定他真醉了。
“鐘青夏,你是每天都戴隐形眼鏡嗎?”
“你連我每天戴不戴眼鏡都不知道?”
真是情緒化了,不好好回答問題,隻鬧脾氣。
“我想說,隐形眼鏡經常戴,對眼睛不好。你可以戴框架眼鏡,我很少見你戴框架眼鏡……”
“因為不好看。”
“嗯?”
鐘青夏低下頭,似乎後悔剛剛脫口而出的話,不想再回答,但還是小聲說了一句:“不好看。”
“什麼不好看?”
“我本來就長得不好看,戴那種框架眼鏡更……”
“誰說你不好看?”
“……”
鐘青夏本來有些搖晃的身體,定住不動。
片刻後,他緩緩擡起頭,眼睛似乎稍微睜大了一些,看着季永澤,問道:“我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