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裡有樂天的留言，問他感覺怎麼樣？

什麼情況，樂天不是一直陪着他麼？

他終于後知後覺左手有點不對勁，微擡頭，看到趴在床邊安靜睡着的南璃。

腦中的畫面一段段閃過，他記起昨天自己似乎看到過她。

原來那不是夢。

她真的有來看他。

季長傾右手撐着床，擡高身子，接着慢慢将自己的左手從她腦袋下移出來。

他真該死，讓她就着這個姿勢睡了一夜，該有多難受。

季長傾輕手輕腳下床，動作輕柔抱起南璃，怕她會醒，所以每一個動作都斟酌再斟酌。

直到将她安穩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索性她睡得很好。

季長傾帶上門出去。

南璃醒過來，房間裡黑黢黢的，她以為還是在晚上。剛翻個身便感到不對勁，她睡在地上，這地闆怎麼突然變軟了。

她一下子彈跳起，弄不明白自己怎麼睡在床上，而季長傾已經不見蹤影。

她趕緊起床，猛拍臉頰，回歸些理智。常理推測，她自己不會找床睡，那麼肯定是季長傾抱她上去的。

她記得昨天她是等他完全退燒才放松精神的，她确實是睡在地上的，沒錯，她的分析很理性。

南璃打開門，坐在沙發那的季長傾回頭，“醒了？”

“嗯。”

季長傾起身，迎過去。

南璃:“你退燒了？”

問完才覺得是句廢話，她昨天不是等到他退燒才睡的。

“對。”季長傾點頭，“是你照顧得好。”

他嗓音低沉，并不沙啞。

南璃擡眸，觀他神色，确實比昨天看着好。

“喝咖啡嗎？”

南璃搖頭，“水就好。”

季長傾走向中島台。

南璃這才打量起客廳。

昨天來得匆忙，都沒顧上看一眼。

客廳很大，采光很不錯，整體裝修偏低調複古，客廳還連接着二十幾平的露天陽台，陽台上種着兩三株綠植，旁邊還有個折疊式躺椅。

南璃默默看着，季長傾将水擱在純黑茶幾上，招呼南璃過來坐。

南璃應了聲好，踱步往這邊走，握在掌心的手機響起。

南璃順手接起。

馮姐似是沒想到南璃會接，“哎呀，小南，你電話終于打通了！”

季長傾一直看着南璃。

她十分歉意看他一眼，快走兩步去往陽台，将陽台門關上。

“不好意思，馮姐，是有什麼事嗎？”

“就相親那事啊。”馮姐繼續道：“昨兒你不是和我侄子相親麼，我就想問問你怎麼樣，哪曉得你電話打不通，我以為你對徐帆不滿意，就着急。”

“沒有，沒有，馮姐。”

“那你是對他很滿意?”

南璃:“……也不是。”

馮姐咬牙，“還是這小子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

馮姐:“那就是這小子不夠上心。”

南璃失笑，“馮姐，真沒有。你侄子人很和善，隻是我們才見過一面，談不上多了解。感情這事也不能一蹴而就不是?”

“是這個道理，可是……”馮姐還想再說什麼。

南璃道:“我們說好先從朋友開始做起。”

馮姐一聽，喜不自禁，“行，你倆好好處。”

一面想着一會兒還得囑咐徐帆多主動些，别讓人家女孩子主動。

季長傾手撐着腦袋就這麼看着南璃打電話。五分鐘了，有那麼多話要說?

會是咖啡館裡那個男人嗎？

昨天他回來恰好路過，看見她和一個年輕男人在一塊有說有笑。今早看見她，他都快忘記這茬。一通電話，讓他記起一切。

季長傾覺得額頭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挂掉電話，南璃呼出口氣，她實在有些應付不來别人超出尋常的熱情。

她拂掉額上的些許薄汗，一通電話，讓她像是過了遍水。

眼角餘光瞥見長勢喜人的綠蘿，她蹲下身，想起她在穆卡養的那盆。她走時将它送給妍妍，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應該也像這綠蘿一樣，綠得旺盛。

南璃推門進客廳，冷氣直面襲來，她的腦袋跟着清醒。

季長傾仍坐在沙發那，百無聊賴看手機。

她走過去，在離他兩個身位處坐下，端起水杯，慢慢喝着冷水。

“用不用加熱?”

“啊?”她險些嗆住，“不用。”

冷水剛好，可以進一步醒神。

季長傾表情很淡，盯着手機半天不劃拉一下，明顯心不在焉。

南璃喝完一整杯水，連她自己都沒發現，還在感歎喝這麼快。

季長傾适時擡眼，問:“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