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眼下京城中,這孫大人還不算最惹眼的,你們應當知道雍王吧?”
“你是說……”德潤挑眉。
妙清感覺自己心跳快要停止了,手指在掌心攥出了印子也渾然不知。
“是了,他家老十三,已經在宮中多日,為的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汝賢頓了頓,見對面三人神色各異,卻并不言語,輕咳了一聲,繼續道:“早前皇帝陛下身體便有恙,至去年越發嚴重了,當時十三爺還在外面,聽說收到消息便快馬加鞭回去了。所以啊,别看這位爺平日裡沒什麼大動作,真到關鍵時候還是不含糊的。”
“如此便是定了嗎?”德潤問道。
“大抵便是定了,眼下皇帝陛下還能指誰呢?好歹這位爺還算得一表人才,總不能随便再找個宗室子弟吧,那更不靠譜了。”
“可我在外面也聽了一些傳聞……”德潤皺眉道。
妙清本漸漸平靜下來,現下又緊張起來。
“你說那些個,皇帝陛下确實不喜這位十三爺,要不到今兒都沒正式立太子呢。隻是皇後娘娘是支持十三爺的,連自己妹子nv'er都嫁過去了……”
“咣。”幾人轉頭,原來是妙清手中的杯子碰了盞。
“唉,臻姐兒……”汝賢見妙清如此,歎道。
妙清明白汝賢是會錯意了,也不好解釋,便故意問道:“大姑姑,為何要說這些呢?”
“臻姐兒……”曹氏也歎道,不知如何開口,其實在場幾人皆心知肚明。
“臻兒是明白人,這位爺雖說已有正室……”汝賢道。
“您是說叫我去做子……這位十三爺的側室?”妙清悶悶道。
“雖說是為妾,可這樣的人家,又在這樣的當口,也是不會虧待姑娘的。”汝賢勸道。
“大姑姑又怎知,這樣的富貴人家,如何就一定要我這樣一個商賈之家出來的女子呢?于人家的事業又毫無助益,人家何苦要一個家中有官司的,那麼多良家女子……”
“臻姐兒!怎的我們汪家就不是良家了?我們家也沒有如此不堪吧?”曹氏喝止道。
妙清說得自然是氣話,隻是她心中實在憋悶,不吐不快。
“臻姐兒可不能這般自輕自賤,你出去那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兒,誰家娶了你,便是誰家的福氣,要不是如今這般光景,是斷不會叫你為人妾室的!”汝賢歎氣道。
德潤一直沒說話,一方面這是婚嫁之事,他一個大男人到底有些不好意思,再者妙清畢竟不是自己女孩兒,他好像也缺些立場。不過更重要的是,他實在不願妙清委身,但眼下又沒什麼好法子。
“這次的事,也是趕巧,是你姑父張羅咱家的事兒,正巧和何學士聊起京中局勢聊出來的,這位龍圖閣直學士和宋家交好,才有了這麼一出,有他保媒,應該能成。”汝賢解釋道。
“如此汪家便可狐假虎威了?”妙清說話夾槍帶棒。
“呦!我的姐兒,你若是嫁過去了,咱們老汪家誰敢仗着這層關系橫行霸道,我第一個不許!”曹氏趕忙道。
“夠了。”德潤突然發話了。
“這件事今日隻是一提,妙清,沒有人可以逼你嫁人。我不能說汪家絕不靠攀親事脫困這樣的話,不然未免太假惺惺了,但是,妙清你記住,你不需要為這個家犧牲什麼,盡人事聽天命,一個家族總有它的氣數,不管怎麼選,它要是能走下去,便能走下去,若是天命汪家亡,也不是找個所謂的靠山就能續命的。”德潤緩緩又堅定地道。
“故而,你隻消權衡自己的利弊即可,若家族之變故你并不願負擔,我們便另覓他處。”
妙清心道:“如此,雖說我知你是真意,可在我,又如何能真的不在乎這整個汪家呢……”
妙清歎口氣,也不再駁德潤,道:“臻兒都明白,這事還請容我考慮一下。”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曹氏趕忙道。
幾人散了,妙清恍恍惚惚回了倦雲室,阿諾扶了幾次,她才沒摔下去。
“阿諾,你覺得若是給宋公子做側室,如何?”妙清緩緩坐下,忽擡頭問道。
“什麼?宋公子?那年的子晝公子?”阿諾并不知道汝賢他們聊得事情,乍一聽,很是一驚。
“是啊,那年……好像是上輩子的事兒了……”妙清歎道。
“為何要給那位公子做妾?為了汪家的事兒?還是說小姐還沒有對這位宋公子死心?”阿諾倒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