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下,如同是一個小小的世界。
而明遙和季斯舟在這個世界之中。
“沒關系,來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明遙搖搖頭,“也不全是議論我。”
她要是這點抗壓能力,怎麼可能會有勇氣去同意和季斯舟結婚呢。
季斯舟說:“靠攏點。”
明遙配合他。
她索性挽起季斯舟的胳膊,季斯舟垂下來的手頓了下。他側過頭看明遙,兩人之間的身高差剛剛好。在他的角度看過去,明遙的睫毛纖長而分明,眉眼就是他熟悉的模樣。
她從未改變。
季斯舟的單手撐着傘,剛好屈起的胳膊能讓一邊的明遙挽住。
他将握傘的手換了一邊,空出來了在明遙這邊的手,低聲詢問:“可以嗎?”
明遙心領神會的點頭,季斯舟将她的手輕輕牽住。
“你的手心怎麼這麼多汗?”明遙微擡了頭問他,同時踏入充滿冷氣的民政局大廳。
季斯舟道:“天氣熱。”
兩人的婚戒在指間閃閃發光,尤其是明遙的那枚大鑽戒。
工作人員每日要接待的人極多,都算是早早見過世面的人,但在看見站在櫃台前的季斯舟和明遙時,都禁不住說了一聲:“二位很般配,新婚愉快。”
季斯舟說:“謝謝。”
外面看着的人多,他們的手一直沒松開過,季斯舟的手心沒幹燥過。
等到他們登記完了,外面在看他們的人也就更多了。這一對新人就是今天民政局與裡面關注度最高的。
明遙心想剛好。
一傳十,十傳百,她保證,還沒等到自己回到家裡,她和季斯舟去民政局登記結婚的事情就會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
這正是她要的。
季家的名号在這一天,正是成為她明面上的保護傘,而季斯舟的名字,就像是現在他為自己打的傘一樣,會變成保護區。
季斯舟今天也格外的配合她。
“今天你還習慣嗎?”明遙低聲問他,“你應該不喜歡這樣被人盯着看。”
季斯舟說:“有喜事不怕被人看着。”
議論的人在他們經過的時候會小聲一點,但止不住。遠處甚至還有人拿着手機在拍照的,明遙都目不斜視。
但角度剛好,在她和季斯舟說話的時候,姿态看上去特别的親密。
如她所料,消息傳的很快。最多半個小時,明遙的手機是已經收到了許多的消息。有震驚的,也想來看看熱鬧的,也有祝福的。明遙哪有那個時間去回複。
直到車上,季斯舟為她将門開了之後。
明遙進去,和季斯舟兩人又各自端坐在一邊,他沒有再拉明遙的手。
現在已經不需要再演戲了。
明遙看着紅色的結婚證,一絲不切實際的感覺在看見自己和季斯舟的雙人照時尤為明顯。
季斯舟的結婚證直接放進了他的外套口袋。
明遙的小包是充當裝飾的,沒有一點裝東西的功效。明遙把結婚證攥在手裡,過了一會兒,大概是想通了,“你能幫我收一下嗎?”
“不用對我這麼客氣。”季斯舟說着接過,“先幫你收好,等到家了給你。”
明遙說了聲好,然後想起來季斯舟的手。想着禮尚往來,她拿出自己的口袋濕巾,“擦擦吧,之前你手心出了好多汗。”
她不說還好,說了之後,季斯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接是把濕巾接過來了,明遙說:“又看着我?”
“我現在不熱了。”季斯舟說。
明遙觀察了他一會兒。
季斯舟在擦手的時候,仍舊有他專屬的慢條斯理,很文雅的樣子。明遙看着他擦手,一個念頭迅速地在自己腦海裡劃過,又被她迅速地否決。
季斯舟,不會沒牽過别的女孩子的手吧?
熱是一回事,緊張到出汗是另一回事。可是季斯舟在外界的形象實在冷酷無情,她當時都沒考慮過是因為這個。
當季斯舟擦了手将視線望過來的時候,明遙将自己的眼神撇開,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賊,她端端正正的坐好,和季斯舟一樣。
領了證,第一件事并不是回季家,而是去了墓園。
季斯舟明白她的心思,就在明遙的身邊靜靜地陪伴她站在母親的墓前,輕輕地放上一束鮮花。
良久,季斯舟才說。
“你父親的喪事剛過,所以還不能舉行婚禮,但季家還是要安排一場私人晚宴告知所有人。”
明遙垂眸,看上去不太在意:“不用這麼麻煩。”
“不會麻煩。”季斯舟淡聲,“不能委屈了你。在伯母面前,我能不能當個說得過去的女婿?”
明遙詫異地側頭看他,季斯舟的神情認真,分明是早就好好考慮過。
季斯舟是商人,他不明白嗎?本來他們大可以低調隐秘度過這一年,之後離婚了,外人的眼中也不過是一樁季家原本就不承認的婚姻。
季家的私人晚宴規格極高,請帖提前下發,這不是随便說舉行就舉行的。
在特殊情況下,這就相當于和她舉行了正式儀式。
墓園空蕩,寂靜無聲,季斯舟的一呼一吸在她的發頂,明遙靜靜擡眸看他。
季斯舟演得太好,這一瞬間,明遙以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