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生疏的稱呼，足以斷開兩人之前相處的種種。

卅倦神情閃爍，襯衫下擺被他攥出褶皺，他控制住躁動的心緒，無波無瀾地對上靳和夙冰冷的視線，權當默認。

隻要他狠下心。

“靳先生，未經房主人的許可擅自闖入可不是一位紳士該有的行為。”維伊盈盈含笑道，他音調和煦，仿佛這隻是一個善意的提醒。

可靳和夙卻怎麼聽怎麼刺耳，他手中長鞭化為利劍，劍尖直指攔路的三人。

“卅倦少爺，你的演技有夠拙劣的。”靳和夙無視說話的維伊，烏黑眼瞳緊盯着後方的卅倦，“可是我信了。”

粉發垂落，他眼下那顆小痣紅得泣血。

卅倦心髒鈍痛，像是有人一刀一刀在他心上淩遲，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因此他狼狽地偏開頭，躲避少年直白的質問。

幾人對峙間，外面突然傳來巨大聲響，地下室中震感強烈，靳和夙找準機會，一劍逼退皮格。

路過卅倦時，他目不斜視，但整個人近乎是擦着卅倦而過。

月亮被烏雲遮擋，天色陰沉得壓抑，正如靳和夙此刻的心情。

弄出響聲的是老熟……蝠？

巨型蝙蝠用它寬大的翅膀撞擊着古堡外牆，一些不牢靠的牆灰撲簌簌地掉下來。

靳和夙：“？”

他用紅線編了個圈在蝙蝠眼前晃動，一心一意撞牆的蝙蝠被紅圈吸引，它停下自己怪異的舉動，血紅的眼珠在瞧見靳和夙的那瞬倏地亮起。

接着它輕巧一揮，用翅膀把靳和夙帶到自己背上。

靳和夙也不傻，他摸摸蝙蝠頸部的皮毛，意味不明地問：“你是專門來接我的？”

巨型蝙蝠發出“吱吱”兩聲叫表示肯定。

維伊追出來看見這番場景，擡手就召喚出大批蝙蝠，它們雖體型不大但勝在數量多，鋪天蓋地地朝一人一蝠飛去。

靳和夙持劍立于蝙蝠之上，擊殺掉離得最近的幾隻，巨型蝙蝠也不是吃素的，它扇動翅膀，如離弦的箭般飛速遠去。

在快要脫離古堡範圍的時候，靳和夙才回頭看了一眼，他擺脫了成群的蝙蝠，卻也沒能再見到他想見的那人。

卅倦在維伊叫出蝙蝠時就繃緊了神經，等到靳和夙安然離去，他憤怒地看向維伊：“你說過，會放他平安離開的。”

“做戲做全套。”維伊接過皮格遞來的手帕，仔仔細細地擦拭着沾上灰塵的眼鏡，擦完後他重新戴上，饒有興趣地問，“小卅，你真的喜歡上他了？”

他這個……弟弟素來冷淡，很少有人或物能牽絆住他。

而今為了一個靳和夙，他居然打破了一貫遵守的原則，願意與他達成交易，支持複活親王的大計。

真稀奇。

“與你無關。”卅倦冷聲回道。

他右手覆上左胸口，那裡的心跳聲不禁加快了幾分，他想到靳和夙的那個回眸。

吸血鬼的優秀視力足夠讓他看清少年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複雜的、他未能看懂的神色。

維伊給皮格打個手勢，管家瞬間領會主人的意思，他悄然退下，給兩位少爺留出單獨說話的空間。

“小卅，剛才的那隻蝙蝠，和靳先生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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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和夙乘着蝙蝠到達萊伍小鎮，也幸虧現在是深夜，小鎮居民都睡熟了，不然冷不丁地瞅見隻變異版的蝙蝠，小鎮又要鬧得人心惶惶。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會遇到危險？你一直沒回懸崖嗎？”靳和夙仰頭看着收攏翅膀、減小占地面積的蝙蝠，眼裡滿是探究。

巨型蝙蝠：“……”蝠又不會說人話，這讓蝠怎麼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