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和夙在十分鐘之内沖完澡,接着用新拆開的一次性浴巾把頭發擦個半幹,吹風機的風力足夠大,沒吹一會兒頭發就徹底幹了。
他用茶色假發遮蓋住粉發,确認兩者貼合無誤後才走出去。
柯非一副懷疑人生的複雜神情望向靳和夙,仿佛天都塌了。
“你……你真的是T……算了,我不問了。”他抓抓本就不長的闆寸,逃也似的躲進衛生間。
靳和夙:“……”病得還不輕。
他把屏風搬到兩張床之間的空地上,躺上自己選的左側床位,将雙手枕在腦後閉目養神。
時間還剩十四天。
今天白天齊真好說歹說,那位海鎮長就是不告知鎮民的訴求,說是不能讓遠道而來的客人第一天就受累。
所以六人隻能退而求其次,先将海神鎮的房屋分布、各條路線大緻了解一下。
靳和夙從鎮長的話裡品出點兒别的意思,不能第一天就受累,言外之意是不是之後的兩周都要受累?
但這隻是他的猜測,沒有事實依據用來佐證,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才能知曉。
話說那雕像還蠻好看的,詭谲的形象很有克系的味道,符合他的審美,靳和夙不合時宜地想着,要是把那些觸手套上圈環,應該會更加好看吧,或許還能烤一烤?
哦,不行,好歹是海神鎮供奉的神明,就這麼吃掉不太好,好可惜啊。
靳和夙在腦海裡想了十八種烹饪美食的方法,才勉強把腹中升起的饑餓感壓下去。
房内的燈被關閉,右側的床鋪傳來極輕的動靜,是柯非蹑手蹑腳地上了床。
懂事。
靳和夙彎彎唇,合上眼墜入夢鄉。
皎潔的月光透過半透明的薄紗窗簾,在靳和夙所蓋的被子上映出幾道窗框的形狀,可慢慢地,這些細條的影子開始伸長蠕動,忽地從薄被脫離,不見了蹤影。
這一晚靳和夙睡得不大安穩,有好多次他都覺得呼吸不暢,像被某種東西壓着般動彈不能,手腕和腳踝好似纏上了什麼,冰冰涼涼的,隐約有一股海水的鹹味鑽入鼻腔。
脖頸也被有分量的活物蹭過,那東西順着他敞開的領口鑽進襯衫,一路下滑纏至腰間。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那種奇異的感覺才逐漸退去。
嗯……靳和夙盯着鏡子裡自己頸上的痕迹,蹙着眉用指腹使勁擦了擦,擦沒擦掉,紅卻是更紅了。
靳和夙:“……”
突然出現,不鼓也不癢,鑒定完畢,不是蚊子叮的包。
想到昨夜的不适感,他掀起衣擺查看,隻見腰上的一圈紅痕還未消去,有密集的圓圈分散在其間。
手和腳上也有,但顔色要淡上很多。
靳和夙:“。”貌似昨天真有東西爬他床了。
其他地方都能被衣服遮住,可頸間的紅印卻沒法兒遮掩,雖說他能用“是蚊子咬的”這一借口搪塞過去,但隊裡個個都不是好騙的人,就連看上去最無害的郝平凡都有着超乎尋常人的敏銳。
思忖片刻,他反手織了條圍巾,擋在有印記的位置,先湊合一天再說吧。
做完這些不過五點多,但因為是夏天,外面的天早已亮了,鎮中廣播在這時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