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去!”綠缛拔高音量,待她情緒穩定後才繼續說下去,“你若不去,我就自盡于此,你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你若去了,說不定皇上讓你來送我,我們姐妹,還能再見最後一面,我亦可走得安心。”
綠绡哭得不能自已,滿心自責:“都是我沒用,我救不了你,姐姐,都是我沒用,是我不能救你……”
“綠绡,你要記着,你是皇上身邊的人,萬事萬物都要以皇上為先,切不可生他念,知道嗎?以後,一定小心謹慎,不要犯錯……他不是十六殿下了,伴君如伴虎,你一個人,千萬要小心。”
诏獄的陰影處,楚添辛牽着季庭泰出現在二人眼前,挑眉輕笑。
“綠缛姐姐是覺得朕不似從前了嗎?”
綠缛不敢言語,隻一味跪着,等待楚添辛的宣判。
然楚添辛偏偏揪住她的失言不放,俯身蹲在她跟前,好奇打量:“哪裡不一樣了?”
“沒有,奴婢失言,陛下恕罪。”
綠绡着急想求情,卻被楚添辛一個眼神定住。
“綠缛,存謀逆不臣之心,即日起,終身幽禁太子府,不得踏出半步。”
“陛下……?”
“朕會将綠绡留在禦前,永生不得離宮,你們兩個,好自為之吧。”
距天亮隻剩兩個時辰,楚添辛卻不肯回天乾殿,拉着季庭泰就往芙露殿去。不知何時,一條新的金鍊被重新釘在床頭,更加精細,在黑夜中閃着金燦燦的光。
楚添辛遣退下人,笑容天真爛漫。
季庭泰垂眸,目光閃爍一瞬,嘴唇輕抿又很快放開,神态自若勾起金镯子套在手腕上,又與金鍊子扣在一起,不得掙脫。
楚添辛放松了,走近兩步抱住他,耳鬓厮磨。
“哥哥,我愛你。”
季庭泰沒有回應,隻是溫順地接受他的親密,予取予求,句句回應,為了讓人徹底安心,還主動親親他。
楚添辛不再說話,往哥哥那邊靠了靠,挪了挪,緊緊貼在一起,直到哥哥因受不了這樣的熱推推他才放開一點點,又很快貼近。
“哥哥怕熱就讓他們送冰來,推開我算什麼?”
季庭泰無奈歎息:“多大了呀……不推開你,快睡吧。”
迷迷糊糊的,楚添辛親親哥哥的眉心。
“對不起。”
“嗯?……來這……睡吧。”
季庭泰實在困了,沒聽清他在說什麼,發出疑惑的聲音,下意識張開手臂攬過他拍拍背。
楚添辛會心一笑,理所當然接受了哥哥的疼愛,窩在哥哥身邊,一夜好眠。
次日恰好休沐,楚添辛睡醒了也不動地方,窩在哥哥身邊陪他看書。
“哥哥,啊。”
季庭泰下意識張開嘴,被楚添辛塞了顆荔枝入口。剝開外殼的荔枝細潤白嫩,光滑如玉,汁水甘甜,入口即融,用冰鎮過,沁人心脾。
“新貢的冰湃荔枝,哥哥用着好嗎?”
“味道很好,你嘗過沒有?”說着,他也拈起一顆,剝開凹凸不平的外殼送入對方口中。
誰知楚添辛不老實,咬着荔枝湊上來,唇齒相依,汁水在兩人口中蔓延開,又被楚添辛勾入喉中,啧啧的響聲聽得季庭泰面紅耳赤。
直到沁涼的荔枝變得溫熱,果肉消弭在唇舌糾纏,楚添辛才壞笑着放開他。
“确是不錯,哥哥喜歡嗎?”
“你這孩子,怎麼竟這樣……以後可不許了。”
“哪樣?”楚添辛故作不解,挑起哥哥的下巴,欺壓上去,居高臨下,“哥哥不喜歡?”
季庭泰想躲,他就偏要湊到他跟前去,禁锢得更緊,讓人躲閃不能,隻能看着他眸中紅着臉的自己。
“放開我,十六,不鬧了好不好?”
“好啊,哥哥說些什麼哄哄我,怎麼樣?”
“……”季庭泰沒有說話,而是又剝開荔枝,用嘴小心咬着,一滴透明的液體晶瑩欲滴,分不清是果液還是唾液,讨好地勾住他的脖子,仰頭用荔枝蹭蹭楚添辛的唇,直到荔枝在二人糾纏中入腹,“這樣可以嗎?”
荔枝入腹,看着哥哥潤潤的唇,楚添辛滿意舔舔嘴角,笑容得意。
他果然不再鬧,安安靜靜陪哥哥看書,時不時投喂一顆荔枝,閑适自如。
待季庭泰放下書,才發現楚添辛捏着一枚荔枝,思緒已然不在荔枝上。
“怎麼了?”
“災民入京,水患遲遲不能平,關乎社稷與民生大計,讓人頭疼。”
楚添辛順勢把最後一顆荔枝喂給哥哥。
“我想去微服巡視,看看情況到底如何,哥哥,随我同去好不好?”
季庭泰詫異:“你要帶我出去?”
楚添辛眨眨眼睛,一派天真模樣:“嗯,帶哥哥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不把哥哥帶在身邊,他總是不放心的——他不是要把哥哥鎖在宮裡,而是鎖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