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蘭雪怔了怔,再次深刻意識到眼前人不同之處,根本開心不起來。
宴雲舒拿起茶杯,對着殿内左右敬過,“各位慢用,我先失陪了。”
說完,她飲盡清茶,帶着胥長隐離開大殿。
臨走前,宴雲舒傳音與宴驚鴻,讓他把之後單獨接觸他的人都記下,才擡腳邁出大門。
她禮數周全,倒讓其餘人開了眼。
宋怡滿眼欣慰,誠心贊歎,“雲舒真是長大了。”
宴驚鴻也一直目送她離開,點點頭很是贊同。
生辰宴開始到現在,發生不少插曲,但隻要有美酒佳肴,大家很快又推杯換盞,熱鬧起來。
下月底便是仙門大比,如今青陽宗和景元宗已結盟,幾大宗門之間氣氛微妙。
宴雲舒這次還算聽話,司啟晟心情好很多,端着酒杯與他那些老友閑聊去。
“姐姐,你怎麼老幫那個廢柴說話。”司栩才十多歲,完全不理解,嘟着嘴抱怨。
司蘭雪摸摸他腦袋,笑着解釋,“她也是你的姐姐,不可以這麼說她。”
“娘不是從小就教我們,要把雲舒姐姐當成親姐姐一樣愛護嗎?”她轉過頭,問戴靜芳,“是吧,娘?”
戴靜芳臉上閃過尴尬,笑得很勉強,“是啊小栩,雲舒也是你的姐姐呀。”
司栩打翻杯子,氣沖沖跑開,“她才不是我姐姐呢。”
“小栩……”
……
殿内嘈雜逐漸被甩在身後,拐過牆角,四下無人,胥長隐慢慢變回本來模樣。
多虧去之前宴雲舒給他加了重法術,否則在場那麼多仙門之人,未必沒人察覺。
一輪明月懸在夜空,燈籠裡燭光将二人拉出長長的影子,和主人一起步步往前。
胥長隐上前半步與宴雲舒同行,輕聲問:“姐姐既然不想參加仙門大比,為何不拒絕呢?”
宴雲舒扭頭瞧了瞧他,繼續往前走,“不想去,但不得不去。”
無論是為死去的宴雲舒,還是為宴驚鴻,她都必須保住天玄宗仙門第一的位子。
“東西好吃麼?”她自己沒興趣,但悄悄喂了胥長隐不少。
“好吃。”胥長隐正高興,想分享一下,前面“哒、哒、哒”跑過來一人。
“小……小姐,那……”汐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着牆喘息。
定是有要事相告,否則她不會如此着急。
宴雲舒耐心等着,“别着急,慢慢說。”
等汐茉總算喘勻氣,才清清楚楚把話說完整,“小姐,文穎醒了。
後半句她壓着聲音,“但是,她說不出話了。”
他們忙着回去看文穎,沒注意到後方拐角處一閃而過的黑影。
司栩生氣跑出來,沒曾想撞見這一幕。
他小眼珠子一轉,直覺這事應該告訴他娘,便迅速跑回大殿,附耳将此事說與戴靜芳。
“小栩乖,娘知道了。”戴靜芳叫過曉苒,低聲吩咐。
收到命令,曉苒悄悄離開。
她去到廚房,吩咐下人準備些糕點,以慶祝司蘭雪生辰為由,給山上各院都送去些。
夜色漸濃,婢女們挑着燈籠,穿梭在各個走廊、石子小路,把裝着糕點的食盒送到各個院子。
曉苒給婢女使個眼色,随後躲在一旁,觀察裡面動靜。
“大小姐,這是二小姐賞給下人們的糕點。”婢女朝着院子裡亮光的屋子走去,被汐茉攔在門口。
汐茉伸開雙臂,整個身子把她擋住,接過食盒,“謝謝二小姐好意。”
婢女踮起腳尖,往裡面左右張望,“大小姐,二小姐說您晚上沒吃什麼東西,特地給您送了吃食來。”
“知道了,下去吧。”宴雲舒從床邊轉過身,去桌子倒茶水,正好露出床上坐着的文穎。
婢女一眼瞧見,一邊應着,一邊躬身往後退。
她腳步放得慢,隐約聽見房裡說話聲。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人陷害的?”宴雲舒語氣悠哉,晃蕩着腳尖,故意說給外面人聽,“那你倒是說說,誰陷害你。”
婢女一溜煙兒跑了,到門外,把所見所聞悉數報告給曉苒聽,曉苒又原封不動把消息遞到了戴靜芳那裡。
然而慕雲苑内,其實文穎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說,她早被毒啞了。
汐茉提着食盒進來,有些莫名,“小姐,你怎麼知道她是被陷害的?”
“若非被人陷害,”宴雲舒回頭瞥一眼文穎,頗有些輕蔑,“就憑她,上哪兒找這麼強大的妖血。”
隻要文穎活着,戴靜芳總會提心吊膽,就算口不能言,她總還能提筆寫字。
隻要宴雲舒想查,不可能撬不開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