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雲舒一向比較警覺,剛有人靠近,她便睜開雙眼。
水汽在她睫毛上凝成冰霜,像個冰雪精靈。
胥長隐伸出手去,想幫她把冰霜撥掉,卻被半路緊緊抓住手腕兒,刺痛傳來。
那瞬間,宴雲舒目光冷漠疏離,凍得他不敢動作。
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或許,平易近人從來隻是她僞裝的假象,她原本并不好接近。
宴雲舒眨眨眼,冰霜跌落後,眸中升起溫度。
她回過神來,松開胥長隐手腕兒,“什麼時辰了?”
“約莫是酉時。”胥長隐退開幾步,擡頭望天,隐隐約約瞧見月亮的影子,“月亮出來了。”
此時天色尚未完全黑下去,但月亮已懸在空中。
三人同時扭頭去瞧那冰柱,看上去與之前并無二緻。
司蘭雪站起身來,張嘴呼出口熱氣,“或許無極草隻是個傳說,也可能已經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咱們回去吧。”
雖然她此次下山也想尋找增長修為的靈寶,但眼下距仙門大比開始隻剩七八日,實在不能再耽誤下去。
“明日四月八日,蕭玦翊和柳詩钰訂親的日子。”司蘭雪扭頭瞧宴雲舒,語氣認真,“四月十五便是仙門大比,我們沒時間了。”
聽上去的确非常緊迫,就算現在拿到無極草,也根本來不及煉成丹藥。
宴雲舒還是那副不緊不慢模樣,仿佛根本不在意,“你先回去吧。”
司蘭雪勸不動她,有些氣悶,險些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到底還是忍下。
她瞧瞧那冰柱,又瞧瞧胥長隐,最終沒再多言,轉身禦劍離開。
“啾~”
熾焰鹫飛過來,落到宴雲舒椅子上,叼着她袖擺,想離開這個又冷又餓的地方。
見狀,胥長隐坐回旁邊椅子上,隐晦捂住腹部,避免發出“咕咕”聲。
“餓了?”宴雲舒睨着熾焰鹫,伸出指尖撫摸它羽毛,溫暖順滑。
摸了一會兒,她視線重新挪回那根冰柱上,“再等等。”
隐隐約約,宴雲舒似乎嗅到一絲淡淡青草味,漸漸彌漫鼻尖。
有陣風吹過,烏雲飄來,把月亮擋得嚴嚴實實,那味道便又淡了。
一片寂靜中,胥長隐抱膝蜷在椅子上,眼皮漸漸耷拉下去。
等待令時間變得尤為漫長,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當黑夜徹底降臨,烏雲散開,月光灑下那刻,冰柱開始發生變化。
原本晶瑩透亮的無色冰柱,在月光照耀下漸漸變成紫色。它四周方圓一丈的雪地上,悄無聲息鑽出一棵棵透明小草。
宴雲舒打開系統掃描,果然是無極草,唇角微彎。
她運轉靈力,暖和凍僵的手腳,一步步朝無極草走過去。
司蘭雪說過,無極草的伴生樹會用長藤絞殺靠近的活物,倒不知什麼距離才會觸發。
正想着,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瞬間朝宴雲舒身上纏去。
察覺有活物靠近,伴生樹頃刻間伸出數根透明長藤,上面布滿毒刺,一旦紮進肉裡,便難逃一死。
隻一眼,宴雲舒反應迅速,瞬間抽出匕首擋開長藤,往後倒飛出去。
其餘長藤沒來得及纏住她,“啪啪”打在雪地上,砸出一道道深坑,濺起漫天雪花。
被聲音吵醒,胥長隐皺皺眉睜開眼,迷迷糊糊瞧見那璀璨光芒,立刻打起精神來。
他站起身,想湊近瞧瞧,被宴雲舒叫住,“小心,藤上有毒。”
胥長隐腳步頓住,沒再往前,略微思索片刻,沉聲道:“姐姐,我去吸引長藤,你去摘無極草。”
不料,他剛往前半步,便被宴雲舒叫住,“等等。”
她轉回身,沖着熾焰鹫勾勾手指,“債主,來幫忙。”
尚不知伴生樹最多能伸出多少長藤,人手多些總歸更穩妥。
然而熾焰鹫脖子一揚,腦袋偏向别處,沒聽見似的。
宴雲舒也不惱,隻意味深長把手搭在肚子上,自言自語一般,“啊,好餓,好想吃紅燒肉、松鼠鳜魚、四喜丸子……”
“咕~”胥長隐捂住肚子,紅着耳尖撇過臉去。
過慣了一日三餐的日子,才一天沒吃飯,竟覺饑腸辘辘。
宴雲舒回頭瞧他一眼,沉默片刻,“罷了,你去吧,小心點兒。”
伴生樹反應靈敏,即便她修為高深,也無法一人取得無極草,還需人相助。
胥長隐點頭應下,翻身上前。
他剛靠近,伴生樹立刻伸出長藤,一根接一根朝他絞過去。
胥長隐敏銳躲過,衣服被毒刺刮破,翻開一道道口子,再深些便刺破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