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樹什麼時候走到他身後,江林都未察覺到,他蹲在他腿邊,握住他冰冷的手指,給江林桌上放了一杯熱水。
江林微怔,回神,垂眼看着他。
崔嘉樹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捂住他的手,給他溫暖,像個體貼的戀人,還伴随着李炎誕沉重的呼吸聲,兩人沒有說話。
崔嘉樹還以為會得到江林的反抗,但沒有,他甚至展開掌心,任由他半跪在他腳邊給他暖手。他的姿态擺得很低,微微向上看的眸子很淺,彎彎的,仿佛天生的笑眼。
上位者示弱,很容易迷惑人心,誤以為這是真愛。
第一次見到崔嘉樹,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被他的笑容和外貌蠱惑,認為他是一個溫柔好相處的人。
江林黑睫微微垂着,眼尾泛着冰冷的眸光,仿佛撕破柔軟玻璃紙的刀鋒,任由崔嘉樹将自己的手背貼在他脆弱的頸脖,他的體溫很溫暖。
兩人的動作在第三人存在的狹小空間顯得極為暧昧,江林輕輕動了一下手指,唇角勾了勾,聲音很低:“崔嘉樹,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
崔嘉樹眯了眯眼,仰頭看着他,眼神直勾勾看着他,微笑着問:“像什麼?”
“像是在讨好主人的哈巴狗。”江林說話不客氣,手從崔嘉樹手中抽出來,落在他頭頂碰了碰,越發像是在逗弄什麼寵物了,遺憾地說道:“但是我沒有骨頭喂你啊。”
江林永遠有讓崔嘉樹維持不住笑臉的能力,偏偏他這種放肆又是在他默許且縱容的,他滾動了一瞬喉結,又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親:“所以你喜歡嗎?”
江林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前的男人,其實崔嘉樹就算雙膝跪在他面前,他都不覺得驚訝,因為對于崔嘉樹這種極端的性格來說,就算讓他下跪,都算是獎勵他。
如果是原主那種天真愚蠢的性格,隻會被崔嘉樹玩死在床/上,甚至還在對他感恩戴德,謝謝他對自己的寵愛。
江林不可能一直在他面前裝作小白兔,崔嘉樹根本不吃這一套,隻會得寸進尺。所以他從一開始在他面前就毫不掩飾自己的尖銳。
他劉海陰影下圓潤的杏眼,閃過一絲譏笑,又顯得純真,手在他臉頰輕扇了一下,不輕不重。
這一巴掌把崔嘉樹扇懵了,其實不重,但他看着少年的眼神,默默的渾身緊繃起來,江林的眼神很輕蔑和冷漠,就見他吐出一些讓他聽了都足夠羞恥的話,頭皮發麻。
“不夠賤,我喜歡下賤的狗。”
那張少年氣十足的臉,說出來的話,讓人脊骨都麻了一寸,陰影的映襯下,越發黑白分明,黑沉冰冷,反差極大,仿佛黑暗中生出獠牙的兇獸。
江林原本就清瘦,輪廓分明精緻,陰影下顯得幾分陰沉冷漠。
崔嘉樹的喉結無措的一顫,瞳孔明顯的微微一縮,不懂眼前的人為什麼突然變化這麼大,但這個轉變讓他感覺自己成為了應該跪在地上蹭他腿的角色。
下賤,要多下賤才算下賤?
這個問話幾乎要從崔嘉樹口中脫口而出,但多年的涵養和尊嚴制止了他,讓他沒有說出更加難堪的話。
恰好這時,李炎誕手機響了,刺耳又尖銳的鈴聲,讓崔嘉樹仿佛如夢初醒,在擡眼去看江林。
他臉上神情恢複如常,像是掩藏在平靜湖面下的波濤,他正抱着熱騰騰的瓷杯暖手,目光沉靜又無波,人畜無害的長相。
崔嘉樹膝蓋有些冷,從地上站起來,沉默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江林小口小口的喝着熱水,絲毫沒理會在崔嘉樹心中掀起的巨浪。
“宿主,剛剛的行為可能涉嫌人設崩塌......”系統的聲音掃興的響起。
“哪裡崩塌了。”江林冷漠地說道:“原著裡面哪裡寫了孟南星不喜歡狗嗎?”
“相反,原主好像很喜歡狗哦,家裡都養了好幾隻大黃狗。”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