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百慕拉決定不再兜圈子了。

佐菲總是不說他最想聽的那句話，總是說着說着就岔開了話題，既如此，那他就直接問好了。

“佐菲，小城，或者說，管理員，是我們的助力嗎？”

他想知道，小城，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嗎？

他可以相信管理員嗎？一直以來，因為管理員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異質氣息，那仿佛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的突兀感，讓百慕拉總是無法對她放心。

而佐菲則是在略一思索之後，給了百慕拉一個看似不近人情的答案。

“助力嗎？……不，她，大概隻是工具吧。”

佐菲移開了注視着百慕拉的目光，看向前方的那顆光之樹：“管理員有沒有和你提起過，關于她的目标，或者，使命之類的事？”

百慕拉沉默了，他思索着，陷入了回憶。

那天夜裡，他以“亞波的代理人”的身份第一次與小城的管理員進行接觸。他問管理員，她的計劃是什麼，管理員說，她需要先推進人口普查的進度，再說其他。

百慕拉接着追問，這是她的職責所在嗎？

而管理員當時給他的答案是……

——我的職責就是讓“小城”變得更好。

僅此而已。

“讓，小城變得更好。”

百慕拉喃喃道。

佐菲點頭：“對，她這不是有很清晰的目标嗎？不是協助誰，她就隻是……要讓小城變得更好。”

“或許，管理員的存在，甚至是小城的存在本身，确實就是為了給我們提供助力，所以我說，她是‘工具’，是放到我們面前，等待我們妥善使用的‘工具’。”

“如果我們需要她的協助，那麼……”

說到這兒，佐菲看向了身邊的百慕拉。

“我們就必須告訴她……隻要協助我們，就能讓小城變得更好。”

“或者說，”佐菲那掩在鏡片後的灰色眼眸中狡黠的精光一閃而過：“我們得包裝我們的需求，好讓她覺得，與我們合作能夠讓小城變得更好。”

“就好像這棟‘醫院’，我看，投入不菲吧？”

盡管古舊得能進光之國的博物館。

“你抱着北鬥去見了管理員，用北鬥的性命迫使她迅速做出了決定不是嗎？”

百慕拉眸光一黯，他……

“因為她很中意北鬥，不會見死不救；她也中意你，利匹亞，小城的人工太陽總設計師……所以，她會非常重視你提出的需求。說到底，她的選擇和決定，一切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小城。”

“你已經在好好地利用這一點了不是嗎？利匹亞。”

這話可真是……好說不好聽啊。

百慕拉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佐菲拍了拍百慕拉的肩膀：“……你以後多給小城出點力好了，管理員一定會很高興的。”

内心有些過意不去的話，那就做些什麼來彌補好了。

佐菲聲音一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補充道：“對了，還有一點需要注意，既然我們可以用‘可以讓小城變得更好’來包裝我們的需求，那麼，别人也可以……”

雖說小城沒有對他們做任何明确的保證，也沒有旗幟鮮明地站隊，不，管理員已經是旗幟鮮明地站在“小城”這一邊了。但，隻看近兩個月小城裡發生的變化就已經很明顯了。

說是光之國與小城的“聯系”……也太過平和了，換一個詞，不如就說是“侵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