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的聲音就好像一團小小的火苗,點亮了被諸星彈埋藏在記憶之海中的某一幕昔日之景。那是……久遠到諸星彈早已忘卻,或,不願回首,便将這記憶的片段當做自己已經“忘卻”來處理。
那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努力往下扯住自己的袖子,而來自主視角的一隻手卻抓着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正要将這條袖子給拉起來。
“血都沁出來了還有什麼好遮掩的,給我看看!”
“沒事,真——的沒事!”
被拽住的孩子扭着身體想要甩開,可終究力氣不如人,袖子被拉起到臂彎處,小麥色的小臂上一大片擦傷正往外滲着血。
眼見這一幕,一個孩子的聲音瞬間炸了:“……他們又欺負你了!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
“别,别呀,他們大概已經回家了……”
“你,”這聲音氣不打一處來:“你也不早說!”
“他們……”那孩子喏喏地說着,話音裡透着委屈:“他們有十多個人呢……還好我跑得快,他們沒追上我……就是,路上摔了一跤,嘿嘿。”
說得好像挺得意,自己能從十幾個壞孩子的圍追堵截中跑出來,就是中途跌了一跤有些美中不足。
于是另一個孩子更生氣了,音調瞬間拔高:“那你受傷了也不和我說!天那麼熱,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我……我隻是……”
自知理虧的孩子聲音随着氣勢一同矮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一邊觀察着眼前之人,一邊說一邊将那人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拿開。然後,就像是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般,用一雙小手捧住這隻手,輕聲地,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說:“怕你會難過麼……”
這段回憶就終止在了那個孩子略帶擔憂的臉龐上,他捧着自己的手,認真地看着自己。
然後,眼前的畫面就變得模糊起來了。
丘吉驚異地發現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眸中居然泛出了些光來,頓時就有點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果然,果然自己還是讓諸星先生難過了,可,可又能怎麼辦,也不知道諸星先生剛才在門口站了多久,就算自己關掉拟态也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索性,凝固的氣氛被一個溫柔的女聲給打破了。
嵌在牆面上的屏幕,其中的一個小畫面熄滅了數秒,重新亮起來時,就見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身影出現在了畫面中。
“富士主任?”
井手立即認出了在這個巴掌大的畫面中出現的人物,畢竟當了快四十年的同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你們那邊已經到晚上了吧,晚上好,井手,還有阿爾伯特,好久不見。”
富士主任微笑着打招呼,然後說道:“諸星提交的出動申請轉到我這邊來了呢,因為之前的心理審核沒通過,執行戰鬥任務可能會存在風險……”
諸星彈此時已經站起身來了,他走到了屏幕前,而富士主任的目光也透過屏幕落到了他身上,意有所指道:“……但諸星他說自己已經沒事了,會好好表現……好吧,剛才的事我看到了。并且,考慮到目前紐約的情況不穩,我姑且批準了,後邊還請前線指揮多多關注諸星的狀态。辛苦你了,井手。”
井手轉頭去看諸星彈,于是,不出所料地看到一張一如既往的……冷峻的帥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