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宋盈夏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打開房門出來的時候顧淮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衣服,正從廚房端着兩杯牛奶出來,洗衣機裡不知道在洗什麼衣服。
“醒了?剛好吃早餐。”
清晨的陽光正透過樹梢灑進來,将顧淮的側臉染的柔和又溫柔,窗外傳進來三兩聲樓下大爺大媽們晨起的招呼聲。
以往宋盈夏早晨都是睡到鬧鐘響過幾遍才起,匆匆忙忙随便系數一下就拎着包出門了,在此刻她才忽然有了種生活是個動詞的實感。
宋盈夏坐下來很自然的接過顧淮遞過來的牛奶,順嘴問了句,“洗衣機裡洗的什麼?”
“昨晚的裙子。”顧淮在宋盈夏對面坐下來,回答完她的話後又開始了新話題,“你冰箱裡隻有牛奶和吐司了,平時都不做飯嗎?”
“嗯......”宋盈夏啃了一口三明治,摸了摸鼻尖。
她平常早飯趕不上自己做,午飯在單位解決,晚飯要麼下班路上解決要麼回家點外賣,冰箱裡那點吃的還是為了防止她半夜犯饞才買的,這樣的生活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屬實是有點不夠精緻......
其實最主要的是她不太會做飯......
在家的時候都是宋許國做飯的多,錢女士很會做但是偶爾才下廚。
在有些大媽把女孩子不會做飯找不到婆家的話挂在嘴邊的時候,宋許國說的是餓不死自己就行,錢女士則表示她以後要找一個會做飯的男朋友,在他們的嬌慣下,宋盈夏到現在,22歲,隻會煮最簡單的湯面和米粥,最多加一個番茄炒蛋,這種技術實在沒什麼必要把冰箱填滿。
顧淮無奈地笑了笑,先吃完了早飯,等宋盈夏吃完去洗漱的時候默默洗好了碗筷,還把洗衣機裡洗好的衣服晾上,等宋盈夏收拾好自己,家裡也被顧淮收拾妥帖。
兩人一起出門,宋盈夏直接去省隊訓練基地,節目後續沒有顧淮的内容,近期射擊隊訓練任務也不重,他要乖乖的回學校上課。
在地鐵站和顧淮說了再見上了不同地鐵之後的宋盈夏竟然沒有一點往常早上通勤的煩躁和慌亂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飽了早飯,總之她忽然覺得,家裡有個男人也挺好的......
當然前提是像顧淮這樣能幹且眼裡有活的......
她到訓練基地的時候團隊已經拍了有兩個多小時了,問了武勤才知道,原來體操隊的姑娘們也是早上六點鐘就開始訓練了,連他們團隊都來得晚了些。現在她們已經做完了早上的體能和軟開,開始練技巧了。
倒立,空翻,前軟翻還有很多宋盈夏叫不上名字的技巧動作,一個個看得她膽戰心驚。
第一次見到體操隊的那些姑娘的時候她隻覺得體操隊普遍年紀小,這次才發現角落裡還有好多看起來才六七歲甚至更小的孩子,她們還不太擅長照顧自己,衣服都穿的不是很整齊,但是每一個動作都盡力追求正确和完美,即使教練正在給一個人糾正動作,其他人也不會松懈偷懶,做動作摔了,就立刻爬起來再來,沒人哭也沒人鬧。
梁穎沒有坐下,隻站在武勤身邊,目光卻一直看着那群小女孩,她蹙着眉,眼底滿是心疼和不忍。
宋盈夏能理解她,她曾經也是這群姑娘中的一員,雖然沒拿過大獎,但是吃過的苦流過的汗都是真的。
等姑娘們一組訓練結束休息的時候,宋盈夏上前去采訪,今天已經錯過了前采,和武勤商量之後确定用間采來代替,效果或許還比前采更好一些。
宋盈夏第一個采訪的是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女孩,這個年紀的孩子面對鏡頭有些羞怯躲閃,又被宋盈夏的笑容鼓勵,撩好耳邊的碎發等宋盈夏提問。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練習體操多久了?”
“我叫陳靜曉,今年十四歲,練習體操十年了。”
宋盈夏剛有些慶幸自己看人蠻準猜對了女孩的年紀,立刻就被她的話驚住了,十四歲練了十年體操,“你從四歲就開始練體操了?”
“嗯嗯。”陳靜曉點點頭,目光堅定。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下巴微微揚起,像一棵挺拔的小樹,又像一隻高傲的小貓。
“對于你來說,體操訓練苦嗎?”
“四歲的時候還是覺得很苦的,不能玩遊戲,不能吃好吃的,每天拉筋壓腿都很疼,”陳靜曉撓撓頭,腼腆地笑着,“但是習慣了之後一天不練就不舒服。”
“現在成績怎麼樣,有沒有信心能讓大家在下次大賽看到你。”
說到這裡,她的目光突然暗淡下去,手指絞着手上擦汗用的毛巾,遺憾道,“我年紀越來越大了,身體條件一直在變,成績一直在退步,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參加大賽了......”
從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口中聽到年紀越來越大這句話,宋盈夏鼻尖一酸,結束采訪後抱了一下陳靜曉,鼓勵她繼續加油,她等着在大賽的台前幕後采訪她。
第二個采訪對象宋盈夏選了一個更小些的女孩,她的頭發很短,隻在耳朵旁邊紮了兩個小揪揪,練空翻的時候還需要教練全程從旁協助,隻要翻不過去就會直接在空中被教練接住放回原地,隻要被教練接住,她就像小松鼠似的抱住膝蓋在教練手裡縮成一團。
教練告訴宋盈夏,她叫琳琳。
“琳琳,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琳琳,今年六歲了。”
“琳琳練體操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