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暖閣中不小心多了少了什麼物件,那她可當真是百口莫辯了。
“孫女謝過祖母的關愛,隻是孫女每日事忙,管事們總是在益晖堂進進出出,會影響祖母的休養。”
謝荼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絕了謝老夫人讓她搬過去的提議。
“至于給祖母侍疾早出晚歸,那是做孫女的義務,孫女應當自己克服困難。”
小丫頭話已傳到,得了吟心一把銅錢的賞,高高興興蹦着回去了。
謝老夫人要求謝荼去益晖堂侍疾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謝府。
晚膳前,剛剛和同窗喝茶回來的謝英也風風火火地派了竹翠親自請她去問話。
“吟心,你去給大廚房說一聲,今晚我的晚膳一起送到哥哥書房中用。”
“再起個鍋子上點兒片肉,今天我們一起涮鍋子吃。”
她知道謝英是擔心謝老夫人要給她顔色瞧,着急忙慌地把她叫過去,也是要教她如何躲懶。
這話一時半刻說不完,不如一邊涮鍋子一邊說話。
謝英在書房之中焦急來回踱步半晌,這才迎來了姗姗來遲的謝荼。
“竹翠姐姐養的海棠花當真不錯,這侍弄花草的手段,還得教教我屋裡的丫頭。”謝荼一路和竹翠說說笑笑走到臨窗的花園中,正誇贊着。
謝英推開窗戶,大剌剌插嘴道:“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能笑得出來。”
謝荼瞥他一眼,淡定道:“哥哥是越活越回去了,不過是個芝麻大點的事,也值得你這位未來進士火燒眉毛?”
放榜在即,謝荼難以想象自家這位時而沉穩,時而跳脫的哥哥得了名次後,該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進士什麼進士,都是遠在天邊的東西,你這頭實打實就要去那龍虎穴中走一遭了,還笑得出來?”
謝英如今徹底看穿了謝老夫人偏心,也不再奢求那分毫的祖孫情,竟然把益晖堂比作龍虎穴,可想而知他有多厭惡那頭。
“你可小聲些吧!”謝荼瞪了他一眼,走進書房中道,“畢竟是咱們祖母,你這般比喻,仔細傳進父親的耳朵裡,少不得挨一頓闆子。”
謝愉恩雖然也是看清了自己母親的偏心,可在孝義上,謝家幾人仍然是低了一頭的兒子孫子,在背後不可如此編排。
“她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謝英心疼妹妹,知道謝老夫人也隻敢對着妹妹下手,憤懑不平,“你放心,若祖母折騰你,我就派人回兖州給她心愛的兒子使絆子,到時候讓她顧得了那頭顧不上你!”
謝荼也不生氣,她知道謝英這是疼惜自己。
“那倒不至于,我又不是個傻子,隻會愣在那兒被她欺負。”
京城裡的高門大戶都講究個面子工程。
就像謝老夫人這樣,生個不是什麼大毛病的病,也要尋醫問藥,戴着抹額,歪躺在床上躺些十數日,周圍再有些子女孫輩跟在身邊侍疾,這樣才能彰顯大家族的規矩、孝道。
“你能怎麼辦?她要是讓你蹲在一旁擰帕子,要你在小爐子旁炖藥,讓你給她打扇子捶腿,你還能拒絕不成?”
謝英想起謝老夫人折騰人的手段,腦子裡滿是謝荼在益晖堂裡被欺負的畫面。
“不行,咱們去找父親,就說,就說……”謝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書房中轉來轉去,最後終于想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說你要忙着幫我準備幾日後的放榜,家中要辦酒席,抽不開身來。”
謝荼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但聽他的描述,就知道他已經深陷在自己被欺負得如同風中飄揚的小白菜可憐般的人生假想中了,笑得不行。
“這肯定是不行的,父親已經拼着和祖母撕破臉,替我們把王氏母子三人攆出府去了,這病床前盡孝的事情,如何也不能推脫得出去。”
謝荼想得更多。
如果她這個孫女不去,謝老夫人肯定是會要求謝英去的。
眼瞅着春闱就要放榜,如果這時候謝英被謝老夫人強壓着待在益晖堂中盡孝,那他将來的前程,可就要被毀了。
她不能讓謝英進翰林院臨門一腳的大事,被這些繁瑣事拖累。
“哥哥放心,俗話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妹妹我并不是那種随意能被擺弄的人。”
“不就是侍疾嘛,我保證,不出三日,祖母就會求着我離開益晖堂,絕對不會再要求我到跟前兒去侍疾。”
謝英狐疑地看着謝荼得意的小臉。
謝荼滿臉狡黠,沖着他勾了勾手指,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妙啊,還是機靈!”
謝英聽了謝荼的對策,徹底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