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一定要瞞下此事,還要坐實和遊公子的婚事才行啊祖母!”
謝老夫人氣極,罵道:“坐實婚事,怎麼坐實婚事?”
“你們二人沒有經過父母媒妁,私下苟合,這如何還能坐實婚事?”
謝芸抹着眼淚哭道:“祖母,我知道錯了,可是祖母您忘了,遊公子身份特殊,他的婚事,隻有拿捏在手上,才能成為我們談論婚事的本錢啊!”
謝芸提起遊乾的身份,謝老夫人也是一愣。
“祖母,若是他日放榜,遊公子榜上有名,那英國公府嗣子身份一定,上呈天聽,我的身份又如何能入得了英國公夫人的眼。”
謝芸的嗓音帶着急切,可所說的事情句句在理。
是啊,若那遊乾當真承挑了英國公嗣業,有這樣門第的身份,如何能看得上從兖州投奔祖母的謝芸?
“那……該怎麼辦?”謝老夫人洩了氣,心中徹底沒了算計。
“祖母。”謝芸的雙手垂在裙邊,搓了搓錦緞,提聲道,“祖母,不如您出面,以謝相母親的身份,為我去和遊乾親生母親提親。”
“他親生母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農婦,祖母又是謝相之母,威逼利誘之下,他母親自然會定下此事。”
“就算幾日之後放榜,遊公子承嗣,礙于二伯父的面子,英國公也不能違背他親生母親為他定下的婚約。”
謝老夫人着實開始猶豫。
按照常理,提親都是男方家向女方家提親,哪有女方自己上趕着向男方家提親的道理。
可謝芸說的話也沒有錯。
遊乾今日隻是個書生,他日榜上有名後,便會被公開承嗣英國公的消息。
到時候,提親之人便絡繹不絕,絕對不再會有謝芸出頭的機會。
确實不如現在就用他們二人私下來往之事,以拐帶良家女的罪名,威逼利誘遊乾那位沒有見識的鄉下老母親。
“可是,這般匆忙定下婚約,你的嫁妝根本來不及籌備。”謝老夫人想到了更多。
謝芸想頂着謝相之女的名頭說親,那嫁妝必不能太少。
如今王氏還處于昏迷之中,謝懷恩遠在兖州,隻怕根本不知道謝芸的嫁妝準備得到底如何。
“你母親有沒有給你準備嫁妝單子?你先找出來給我,我照着謝府的份例再給你添一些。”
謝芸一愣,頓時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她哪裡敢和謝老夫人明說,當初她們母女倆來京城投奔謝老夫人,就是打着從謝老夫人這裡大撈一筆錢财的想法。
她們想着,待把謝老夫人伺候好了,再牢牢把握好謝府内宅之事,她的嫁妝物什,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父親知道嗎?不如我差一個人回去印拓一份回來。”謝老夫人又想到了一個法子。
按照常理,待字閨中的未婚姑娘,她的嫁妝應該自幼就由父母一點一滴地備下。
嫁妝單子也是一行一行地慢慢添加上去。
可是,她的父親好吃懶做,成日賭錢喝酒,家裡那點兒祖産出的銀子,被他花了大半。
母親也隻能用剩下的一點點銀子,以及自己的嫁妝,來貼補她和謝芃的日常花銷。
她又哪裡能有所謂的嫁妝單子呢!
看起來謝老夫人已經打算答應她出面向遊家提親的請求,那這個嫁妝單子的雷,還不能給她知曉。
謝芸狠了狠心,擡頭道:“父親……隻怕是不知道。他一向都不管我們的家中事。”
“母親如今這樣,我也不知道在哪裡能找到那單子。”
“左不過隻是先訂親,離婚期還有一段時日,我再回去問問王媽媽,在母親的物什裡好好找找,定能找到。”
“可是祖母,放榜在即,這說親之事,可就耽誤不得了!”
謝老夫人自然也是意識到時間的緊迫性,幹脆讓童媽媽扶着她起身,坐到了窗棂下的暖榻上。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謝老夫人聲音沉穩,“首先,得先知會你二伯父一聲。”
“雖然要瞞着他借用謝荼的名義外出說親,可還是得告訴他你要說親這件事。”
“否則,他若被人問起,直接否認,那你接下來的戲,就沒法唱了。”
謝老夫人細細想着如何走第一步的計劃。
“二伯父……二伯父能同意我以謝府之女的名義外出說親?”
謝老夫人面沉如水:“他不會同意,可是我會想法子讓他同意。”
“至少讓他不要從中作梗,否認你的身份。”
“遊乾在京城的根基尚淺,他的母親也根本不知道到底誰才是謝相之女。”
“隻要我們囫囵着說,旁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要說親。”
“這樣,等你嫁過去之後,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遊家還能不認你?英國公還能不承認你這個嗣子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