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認真地點頭:“奴婢方才在前廳聽宮中的公公與咱們主君說得清清楚楚呢。”
井家大小姐忙灌下一口茶,一是壓一壓自己的驚,而是壓一壓那口嗆着的櫻桃酥酪:“我那未婚夫與我遠隔萬裡,是他尋我還是我去尋他?”
小丫鬟道:“小姐您忘了麼,當初隻是咱們兩家初初勘定了親事,卻并未指明小姐您要嫁與誰呀。小姐您想,那岑家大公子在外風餐露宿的,指不定被風沙磨成了什麼粗糙樣子了。小姐您身嬌體貴的,怎能配那樣的武夫。”
井宜問:“你什麼意思?”
小丫鬟道:“不是奴婢什麼意思。是奴婢聽說,宮裡的太後殿下她心疼小姐,便做主将您指給了岑家的岑仲骁公子。”
井宜挑眉:“未婚夫也能變的?”
小丫鬟道:“小姐您想,大公子他一去三四載,保不齊便在外面有了什麼相好呢。小姐您嫁與他不就委屈了自己了嗎。可二公子他卻不一樣啊,二公子人生得英挺又俊朗,且平素待人和善,與小姐您最是相配了。”
井宜道:“随便吧,反正我也做不了主。”
什麼岑大公子、岑二公子,她也不過是在幼時與這兩人相處的時日長些,長大了一直久在閨中,她哪裡又多見過他們兩個中哪一個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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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檀昨日同許夫人說好了,單日許夫人将她家的小睿公子公子帶來慈幼局,雙日歲檀過去許府。今日正巧就是單日。
許夫人來的時候正巧歲檀用過了午膳,正在院中的銀杏樹下躺着曬太陽。
“小壇姑娘。”許夫人身邊的乳母喊她。
歲檀聞言,忙坐起身來,與許夫人見禮。
許夫人便将小公子與乳母留在了慈幼局内,坐着馬車去了飛舃樓。
慈幼局内與小睿公子同齡的幼兒不在少數,歲檀便在前拉着小睿公子的手帶他一一去見局内同齡的幼童。
小凳子他們見局内來了新朋友,也歡快地跟在歲檀身後頗為主動地去拉小睿公子的手。
“呦,這是哪家的粉娃娃呀,長得可真俊。”王乳母矮下身去逗他。
小睿對眼前的景象分外陌生,癟着嘴,連哭都有些不敢,也不願叫人抱。
歲檀于是便從許府乳母的手中拿過了一隻布偶放在小綠手中,想叫小綠去逗他。
然而,此舉非但沒能拉進小綠與小睿公子的距離,反倒叫小睿公子哭了起來。
歲檀無奈一笑,得,把你的寶貝給人了你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聲音引得屋内的小盆走了出來。
不知是因為小盆生着一張娃娃臉,叫小孩覺着親切,還是小盆的笑容溫柔,她一出門,竟惹得小睿公子向她爬了過去。
對,是主動爬。
歲檀覺着很驚奇,想不到小盆的身上對小朋友還有這樣的吸引力。
小盆見粉雕玉琢的小娃向自己爬來,矮下身去抱他。将他抱在了樹下的石桌上,由局内的幾名乳母與幾位孩童圍在中間。
小盆是不認識他的,便問:“這是局内新收留的孩子麼?”
許府乳母忙道:“姑娘看差了,這是我們府上的公子。”
歲檀對小盆擠了擠眼睛,小盆瞬間明白這便是歲檀同她說過的那位許府小公子。
歲檀又對趙乳母道:“乳母,您今日不是新做了好些好吃的麼?”
趙乳母笑道:“是咧,這位姑姑,走走走,一塊嘗嘗我的手藝。”
“這怎麼好意思呢。”許府乳母看了看自家小公子。
王乳母道:“你放心就是,有我們看着呢。”
待許府乳母走了,王乳母問:“小壇,你支開她做什麼?”
歲檀道:“乳母您不知道,許府上下對小睿他太寶貝了,若是她在這兒,怕是連秋千也不叫坐。”
王乳母道:“那行,我去跟你趙乳母一塊看看去。”
歲檀看着王乳母走進堂屋中,再看小盆與小睿公子時,便看到兩人正在小凳子時常抓的那塊泥地上抓得不亦樂乎。
歲檀忽想到昨夜小盆穿針仙得來的那個磨合羅娃娃,昨夜許多攤子上,便有泥塑的模樣。
于是提議道:“小盆,要不咱們也捏一個磨合羅?”
小盆覺着好,忙起身去屋裡拿。
可她這一走,竟惹得小睿公子跟着她爬過去。
歲檀覺着很是驚奇,小盆身上竟然有這麼吸引小朋友的化學物質麼?沒準喊小盆多做幾個香包她拿着挂在自己身上,也能叫她變得親切可人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