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用非要說出來的,]安塞西亞在床上趴了一會兒,懶洋洋地繼續在露比腦子裡說道,[我可以聽到你想對我說的話,你隻要想着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我就可以感知到你的請求。]
露比将手裡的羊皮紙魔法陣放到一邊,俯身去取用于包紮的繃帶。
[你們主惡魔都是這樣的嗎?我指的是能聽到信徒們請求的事情。]
[果然用這種方式對話方便多了,不用我再去費力氣把它說出來,事實上,如果我們想聽就能聽得到,對于我們的眷屬,我們也可以直接看到他們的所有記憶——這都是他們在成為眷屬的時候就已經做出的選擇,和你不一樣。]安塞西亞慢條斯理地解釋着,[事實上,我隻是想不明白你們人類為什麼要堅持這麼做——傷害自己的同類,讓他們瀕臨死亡的邊緣,這樣的行為現在看來還沒有任何好處。]
“好渴,給我水……”正在發着高燒的傷患忽然虛弱地開口說着,不知不覺地就把安塞西亞的身體抱在懷裡,好像橘貓柔軟的皮毛能夠為他帶來慰藉一般。
安塞西亞的身體僵硬在原地,但身受重傷的虛弱患者已經沒有了對他這隻小貓咪做些什麼的力氣——他的手臂隻是環着那隻橘貓,微微顫抖着,這動作讓傷者看上去無端多出些許脆弱之感。
露比立刻去水壺中倒了一些——這裡已經沒什麼清水了,隻有一些味道較淡的劣質紅葡萄酒,她隻好拿着酒杯給傷者裝了些,小心地替他喂進去。
紅色的酒液灑在床單上,留下斑駁的深紅痕迹,高燒昏迷的傷患也在喝到葡萄酒之後很快安靜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咦,這是……”露比驚訝地眨了眨眼。
[他的記憶很混亂,攻擊性太強了,我就先讓他睡一會兒,]安塞西亞慢悠悠地開口解釋,努力嘗試着将自己的身體挪出那個人類手臂禁锢的範圍,[我認為這會減輕他的痛苦——他會一直睡下去,無論外面發生什麼都不會醒過來,除非我從他身上收回權能……所以你能不能把我從這裡弄出來?]
露比沒有想到安塞西亞的權能竟然還有這樣的用處,腦子裡旋轉了一圈這會不會對傷者有其他影響的想法之後,她選擇相信安塞西亞這隻主惡魔貓确實不會傷害人類,幹脆利落地拎着橘貓的後頸皮,把它從那位重傷病患手裡拯救出來。
“你過來,”那個一直忙碌着給人治療的治療師忽然開口,“幫我固定他的身體,不要讓他有任何移動,他的傷口已經全都腐爛了,需要先切除這些腐爛部分,不能直接使用魔法治療。”
露比連忙拎着安塞西亞過去幫忙,果然看見一個傷口已經拖延了幾天的患者正在痛苦地哀嚎着,全身都在扭動掙紮不止,雙手也因為過多的掙紮而被綁在床柱上。治療師将一把匕首放在火上加熱,滾燙的刀刃碰觸到皮膚的時候,一陣難聞的糊味即刻傳來,傷患的痛苦呻吟即刻變為凄厲的慘叫。
被疼得發瘋的傷患力氣驚人,露比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也無法真正将他壓住,累得氣喘籲籲之間忽然靈機一動,嘗試着在自己腦中對安塞西亞說話。
[安塞西亞,你能做到讓這個人睡着,暫時不醒來嗎?]
安塞西亞跳到傷患身邊,用貓爪随意在那人身上拍了一下。随着權能進入身體,傷患劇烈的掙紮很快就變得緩慢下來,人也在此之後陷入無知無覺的沉睡之中。
“這是……”忙到昏天黑地的治療師擡起頭,這才用驚訝的目光正式打量起露比和她身邊的那隻貓。
“我的貓是一種比較特殊的魔獸,它的魔法能力是随時讓人睡着,”說謊這件事情,一回生二回熟,露比面不改色地開口解釋,順便将完成了任務的安塞西亞放到一邊。
治療師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看了露比和那隻大橘貓一會兒,手頭卻絲毫不曾停止地處理着傷口,一邊利落割下腐肉,一邊輕聲念咒,用魔法陣減緩血液流出。
“從來都沒見過擁有這種奇特能力的魔獸,但它看上去很有用,”治療師慢慢說道,“很多時候我們都需要想辦法弄暈傷患,包括傭兵公會那邊的委托也是一樣,如果你這隻魔獸的能力可以随時使用的話,可以考慮帶着這隻貓去那裡找找機會——他們應該會願意付出一部分金錢,讓那些吵鬧不停的患者趕緊安靜下來。”
“啊,真的可以嗎?”露比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需求,驚喜地追問着,“也就是說,我也可以讓我的貓和他們配合,去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