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完成當天的工作之後,露比意外地從哈蒂萊恩教授那裡得到了一份足有兩個銀币的豐厚報酬。
“不必客氣,月光草的采集其實是件很難的事情——這工作很需要體力,月光草本身也不喜歡被男性靠近,偏愛自然權能,倘若是一個擁有其他魔法屬性親和力的男性去完成這份工作,我們就還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對付那些瘋長的根系,”哈蒂萊恩教授笑眯眯地向她解釋,順手從月光草花園裡揪出幾隻自己養的小貓,“正好它們生長成熟之後三個月就會結一次果子,如果你願意每次都幫我采摘月光草,這兩枚銀币我也會每次都給你留下。”
“啊,當然可以,”體驗過窮困潦倒,恨不得一個銅币掰成兩半花的感覺之後,露比早就學會了不和錢過不去,這種确定能得到的收入自然是越多越好,“您放心,哈蒂萊恩教授,以後再有這種适合我去做的工作,我都會努力完成得讓您滿意!”
“不過,你家裡這個孩子,”哈蒂萊恩教授看了眼沒精打采地跟在她身後的那團泥巴球,“用不用我教你一下怎麼給它洗澡?如果是個男孩子的話,它們确實有可能不喜歡洗澡來着。”
“這個,應該不用了吧,”露比覺得安塞西亞怎麼都能想出來把自己給弄幹淨的辦法,“塞斯平時挺聽話的。”
“那就教給你一些能夠讓這小家夥更乖的辦法吧,”哈蒂萊恩教授笑着拎起一隻剛剛從月光草園子裡跑出來的白色貓咪,“如果你想更快地讓一隻小家夥接受你,就要先拎它的這裡,摸這裡,再碰這裡……”
露比的目光停留在哈蒂萊恩教授正在揉揉捏捏的某個位置,它正被自己的主人摸得舒服,一直在用頭蹭着主人的手心。
“為什麼你會直接摸到它的這裡……呃,我是說,它都不會咬你的嗎?”她看着那個被摸了好幾下的貓鈴铛。
“一隻小貓不在意被你碰到這裡,但是如果你想摸它們的肚子,就要稍微費點力氣了,至少在那之前給它們一些貓薄荷,再配合我教給你的那種獨門手法,保證讓它們一點都不反抗地任由你摸,”哈蒂萊恩教授看了眼那個在少女身後躲躲藏藏的泥球,“你可以用你的這隻小家夥試一試,在這些被送到我這裡的孩子們不喜歡洗澡,對我鬧起來的時候,我都是用這種手法讓它們聽話的。”
露比将信将疑,又低頭看了眼正在試圖裝死的安塞西亞,總覺得有些事情似乎是被自己給忽略了。這靈感一閃而過,她很快就将它抛在腦後,因為哈蒂萊恩教授已經和她說起了關于接下來委托的事情。
“按照尼爾那個孩子的意思,這支隊伍最晚明天下午就需要出發,正好有條來自風暴要塞的商船在七天後離開冒險者碼頭,錯過了這艘船,下一回就要等上很久,”說到這裡,哈蒂萊恩教授換了安慰的語氣,輕輕在露比的肩上拍了一下,“别擔心,你哥哥知道你可能會不知道長途旅行時需要準備什麼,早就拜托那個女孩為你準備好了。”
“這麼快?”露比詫異極了,想了想,也很快接受了這個突然的結果,畢竟沒有什麼會比十個金币更加重要了——如果有,大概就是找出那隻非要安塞西亞背鍋的主惡魔,還有解決掉這一切之後光明正大地回到尼菲海姆皇宮去!
“好的哈蒂萊恩教授,您放心,明天我絕對按時到達這裡,一切為了金币……啊不是,為了偉大的冒險!”想到這裡,露比立刻點頭,露出仿佛已經有十個金币進入錢包裡的期待笑容。
……
回到卧室以後,露比才發現自己的家當和以前相比簡直少得可憐。
一些這幾天拼死拼活賺來的銅币和銀币、幾件原本屬于斯圖亞特夫人的換洗衣服、一件舊魔法袍、一些有梅林家族紋章,絕不能被立即拿出來換錢的魔石首飾,以及一支足有她一人高,又大又不中用的梅林魔法杖。
“看來又要攢錢買支新的魔法杖了。”露比看着那支被自己丢到床邊的大家夥,頭疼地在自己額心敲了一下。
最普通的新手魔法杖都需要花掉兩枚銀币,而她剛才已經用一個慘烈的代價證明了新手魔法杖根本不能适配屬于自然之心的權能聚集速度,她至少需要一支中級魔法師或以上級别的魔法杖才可以。
這個想法讓她又一次感到懊惱——真是不知道梅林們以前的自然之心究竟是個什麼奇怪的審美,在她看來這支魔法杖除了能支撐住權能傳輸以外沒有任何優點,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現在除了它以外暫時也用不了别的。
“算了,不想了,睡覺……”露比将自己的身體丢進床上,做了一天的采摘工作,她隻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快散架了,她那在工作時不知彎下去多少次的可憐後背,剛碰上床闆就是一陣酸痛,就連她體内那枚種子瘋狂傳輸權能抵抗消耗都暫時看不到效果。
半夢半醒間,她迷迷糊糊地向自己旁邊的貓墊子上一模,那隻一向趴在那裡的大橘貓卻不知所蹤。
露比猛地驚醒過來,四處看了看之後才發現自己的窗台上趴着一隻蔫答答,濕漉漉的貓球。
安塞西亞像是真的把她剛才的話給聽了進去,默默自己一隻貓去了某處地方的河裡,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把泥巴球身體弄幹淨了,但貓毛上殘留的那些水迹卻一時半會兒沒法幹透,它就隻能可憐巴巴地趴在窗台上,一副孤零零沒人疼的樣子。
“安塞西亞,你怎麼在那裡……嘶!”露比想要從床上爬起來,無奈幹了一天活時憋着的那口氣,一旦躺到床上就立刻散了個幹淨,她就連從床上下來這種動作都不想去做到了,因為她現在隻想縮在那張柔軟的毛皮被子裡。
“沒什麼,你又不讓我回我的墊子,我就隻能在這裡了。”安塞西亞的聲音中似乎有些怨念。
露比深吸一口氣,用盡自己最大的定力掙紮着從雙上爬了起來,顫抖着身體找到一塊柔軟的獸皮,把安塞西亞放進去慢慢替它擦着。
“又不是真的不讓你睡那裡,隻是因為你髒成那樣子會弄壞我的床單,”她歎了口氣,“今天我的腰都快要累斷了,也是真的沒力氣再給你洗澡之類的。”
“我又不是自己解決不了這種事情,”安塞西亞小聲嘀咕,“再說了,我也不是故意要打擾你休息的,我本來想把自己放到那地方晾幹了之後再回來的,結果就被你發現了。”
“我們明天就要從這裡離開了,”露比隔着柔軟的毛皮揉了揉安塞西亞的腦袋,“也不知你有沒有去過死亡之海和弗裡曼群島,如果真的像海因裡希說的那樣,我們這次去可以搭風暴聯盟的船,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我還是挺期待去那裡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