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芸想問問她有沒有事,疼不疼,可遭砍的是假肢,當然沒事,也不會疼。
“對、對不起!我不該把菜刀和砧闆放那麼外面!”
“沒事,不是你的錯。”
比起幾人的驚吓,安諾似乎有點淡定過頭,她輕聲安慰着牧芸,一隻手把砧闆從地上撿起來,放到水槽裡。
剛剛廚台上由于堆滿了食材,砧闆才被擠到比較外面的地方,對大人來說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對小孩來說就比較危險,她剛剛也是疏忽了這個問題。
安諾把菜刀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就轉身離開廚房,牧芸趕緊跟了上去:
“要幫忙嗎?”
“還真要,如果可以請跟我來一下。”
說着,她把牧芸帶進到客房旁邊的一個房間裡——那是安諾的工作室。
牧芸從沒進過安諾的工作室,很多時候她回家時安諾也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工作室不是關着燈就是關着門。
一進門牧芸就被一整面牆的義肢臂展示櫃震驚了,上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右臂義肢,并不吓人,這些義肢應該都是安諾自己設計的成果。
有常見安諾穿戴的機械臂、科技感滿滿的機器人手臂、唯美的花藤手臂等各式各樣的創意義肢。
每隻機械臂頭上都有小燈照着,宛如正在美術館展覽中的藝術品一樣。
展示牆旁邊有一張收起來的梯子,有幾個展示格是空的,應該就是安諾自己拿下來用的義肢。
安諾把窗簾拉上,從展示櫃裡挑出一隻機械臂,一邊跟牧芸說道。
“我手掌裡面的活動裝置被砍壞了要換一個戴,現在動不了,可以幫我解一下身後的紐扣嗎?”
牧芸:?!
解解解解什麼?!
雖然都是女的但是我取向女啊啊啊!!
這這這不太好吧?還是有好感的女生……
“要不我叫你媽媽進來?”
再怎麼喜歡安諾,兩人也隻是認識短短半個月,自己還早出晚歸的,嚴格來說并不是特别熟悉……怎麼想都覺得好像不太合适。
“不太行,我媽現在有點應激了。”安諾下意識以為牧芸有點避嫌自己的斷肢,“如果你怕的話,等下我嫂子來了叫她——”
“不不不,不是怕!”牧芸結結巴巴道,“不是你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安諾轉過身來,就見牧芸的臉已經紅到脖子根了。
由于自己設計的義肢構造加上常年穿長袖,有時候也會像今天這種情況需要别人的配合下調整義肢,确實不少女孩子幫自己調整過,不過這個反應倒是第一次見,安諾忍不住笑出聲:
“羞什麼啊,你有的我都有。”
“好、好的!吧……”
牧芸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安諾今天穿的是一件背後扣的襯衣,單手扣上去容易,但是單手解下來就很困難。
她的身體白皙纖細,背上還留着一些當年事故留下來的疤,顔色已經淡了,但能看出形狀猙獰,不難想象當時得有多疼。
不知道安諾當時是不是也傷到了脖子,經常戴着一些能完全遮住脖子的絲帶型項鍊,似乎用來遮蔽好不了的傷疤。
“好了。”
“謝謝,我要把手拆下來了,你可以先轉過去嗎?”
牧芸照做,有點兒機械地轉過身,宛如一個缺了零件的機器人。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開始打量起安諾的工作室——面積是自己房間加衛浴那麼大,牆面貼着海綿隔音,甚至地毯都是靜音地毯,中間有張巨大的桌子是工作台,台子上有一半蓋着棉桌布,上面整整齊齊蹲着幾個應該是裝着零件工具的儲物盒,窗邊有一條長長的工作桌,上面擺着三個電腦顯示屏,旁邊是一台不知道幹什麼的機器。
房間隔音真的很好,即使安諾的侄女在外面哭到天花闆都快掉下來了,房裡愣是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牧芸清楚地聽見安諾把原本的仿真手摘了下來,裝上新的,折騰了一會兒,才跟牧芸說好了。
安諾換回了以往常用的機械臂,不過是牧芸沒見過的一款,機身幾乎都是粉紅色,其中穿插幾條白色的線條點綴,手臂内側還有一個特别科技感的小屏幕。
“話說……今天怎麼突然戴仿真義肢了?”
“我媽當年因為我的事情現在有點應激,每次看見這些義肢都會覺得很傷感,所以一般我見她的時候都會用那隻仿生手,那樣她會好受一些。”安諾也有點頭疼,“可是這幾天我備用那隻借給我朋友了,現在這隻被砍壞了,隻能換回平時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