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牧，你是不是……”安諾看着牧芸，還是把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不接受同性戀？沒關系的，不接受可以說出來。”

“不不不！我不是不接受！我接受的！我隻是——”

牧芸差點兒脫口而出“我也是同性戀，我也喜歡女生并且我喜歡你”這句話。

不過話到嘴邊她還是緊急刹車了。

要是說了又能怎樣呢？

安諾真的會接受自己的告白嗎？

就算不接受，她倆還會是朋友嗎？

很多人接受同性戀是一回事，可是被同性喜歡又是另外一回事。

安諾會不會也一樣？

安諾會覺得我惡心嗎？

……牧芸，你跟我做朋友不會就是為了把我掰彎吧？

……我媽媽說你不正常，我們不要再聯系了！

……滾開！跟你做朋友讓我感到惡心！

藏在心靈深處的記憶此時此刻宛如一個裝滿毒氣的盒子裂出一條裂縫，冒出一絲絲有害氣體，一下一下侵蝕着牧芸那才修補好不久的内心深處。

“牧牧？”

安諾輕柔的聲音從身邊響起，牧芸回過神，兩人靜靜對視了半分鐘。

牧芸張了張嘴，頓了好一會兒，最後鼓起此生所有的勇氣，小聲叭叭了一句：

“我隻是吃醋了……”牧芸把臉埋進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上，“我吃秦思雨的醋！你跟她好像比跟我在一起時更開心……”

牧芸，你他媽真是個膽小鬼。

安諾看着牧芸靜了片刻，懂了。

就是原本玩的好的朋友突然跟别人也玩得很好那種友情醋吧？

那正常，自己年輕的時候也經常吃這種醋。

腦袋上傳來一陣有點兒硬硬的觸感，不用擡頭牧芸也知道那是一隻帶了手套的機械手，輕而緩慢地揉了揉牧芸的頭。

“我和牧牧一起也很開心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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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車停得屬實有點兒久，秦思雨還有點納悶剛剛明明看到不少車位啊，正要出去看看情況，就看到牧芸跟安諾兩人手牽手地進來了。

牧芸看見秦思雨，笑眯眯地揮了揮兩人牽着的手來打招呼——看！我和諾諾才是世界第一好！

秦思雨：……

道理我都懂。

但是這樣真的好幼稚啊！

也許兩人牽手牽習慣了，平時睡覺牽着，今天逛漫展又牽了一整天，所以安諾對當下這個動作并無其他想法，純粹是認為兩人在打招呼。

幾人剛拿到菜單還沒點，陌斂光跟一個女生走了進來，兩人手裡都提着一袋飲料。

“我們應該沒遲到~”舒若璃笑眯眯說道，她的聲音很好認，即使本人風格和一小時前那洋娃娃風格天差地别，牧芸安諾跟陸鹿都能很快認出她。

“海大日常也是美人啊！”某位小粉絲第一個吹起彩虹屁。

“大家都是美人，都是漂亮寶貝！”舒若璃笑笑，給大家分飲料，“來來，諾諾姐的桂花烤奶、思雨的……水果茶，鹿鹿寶貝和小芸的檸檬茶……”

“多點一些牛肉吧，”陌斂光跟正好跟牧芸挨着坐，點菜平闆又在牧芸手上，她便湊過去看，“等等，往上，我看到一個……對。”

“你不是不愛吃牛肉嗎？”牧芸一臉納悶，不過剛問完就看到舒若璃在陌斂光對面坐下，就明白了，“哦——我懂了，光兒，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沒想到個球球。”陌斂光把好友的腦袋轉了回去看菜單。

“我就說你怎麼沒事跑過來漫展當個保安，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好意思說我，你在諾諾旁邊跟換了個人一樣。”

“呵，說得好像你在若璃姐面前不這樣。”牧芸說道，“說起來，這就是當年突然住進你家的那姑娘吧？”

“對。”陌斂光拿了一個橘子剝起來。

“她那會兒是我爸接手一個案子的重要證人和報案人，當時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就暫時接到家來住了。”陌斂光低聲說道，“後來結案了，她沒地方去，幹脆就讓她在我家住下。”

“沒想到你倆在一起這麼久了。”牧芸回想了一下，陌斂光開始似乎并不是特别喜歡舒若璃，“看來你們處得不錯。”

“是個好姑娘，我自然不會為難人家。”陌斂光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裡剝好的一個橘子遞給對面的舒若璃。

“你們在說什麼加密通話呀？”陸鹿看着兩人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叽叽咕咕了許久，略微好奇。

感覺是個瓜。

兩人做了兩年半同學加隔壁床，受陌斂光的影響牧芸也有自學俄語，所以這幾句話兩人都是用俄語交流，在座幾人聽不懂也正常。

“沒，你姐說後面會選修俄語，提前跟我練一下。”

……

事實證明，對安諾撒嬌是有用的。

牧芸成功争取到了跟安諾一張床的權利。

當然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秦思雨和陸鹿都抽煙，這真是一個非常好的理由。

抽煙的一張床不抽煙的一張床，多麼正正好！

而且兩人曾經一次閑聊裡，安諾說過自己不喜歡煙味，要是找對象肯定不找抽煙的，這是她擇偶标準的一個硬性條件。

那就等于秦思雨不可能跟安諾在一起，除非她戒煙。

牧芸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開開心心爬上了安諾的床，鑽進了安諾的被窩。

這一天除了精神值鐵打的安諾覺得還好外，另外三人幾乎都累趴了，洗完澡後幾乎全倒頭就睡，秦思雨更是房間裡的燈還亮着，她就睡死過去了。

安諾雖然最近睡眠有改善，但是長期熬夜和通宵的生物鐘一時間很難改變，所有人都睡下後，她還有精力玩會兒手機，玩到十二點才摘了耳機睡覺。

她關掉床頭櫃下的小夜燈，輕手輕腳鑽進被子裡。

才剛躺下沒一會兒，牧芸就迷迷糊糊抱了過來。

她熟練地摸到安諾的左手握住，另一隻抱住她的身體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嘟囔了一句“諾諾别怕，我在。”

她似乎下意識認為安諾睡不安穩、又被噩夢驚醒。

和之前數個安諾被噩夢驚醒的夜晚裡一樣，輕聲安撫着她的情緒，告訴她别怕，隻是一場夢而已。

隻是牧芸今天太累了，沒來得及意識到安諾隻是剛剛玩完手機躺下而已，并非如往常一樣被吓醒。

一股暖意悄然爬上安諾的心頭。

“嗯，我不怕。”

淩晨五點鐘，秦思雨被尿意憋醒，跳下床就往廁所跑，匆忙間似乎瞥見了什麼感覺不太對，不過來不及仔細看，天大地大，上廁所最大，回來再看也不遲。

但是等她回來看個究竟後就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早知道不要好奇，好奇心害死貓。

她做錯了什麼這麼一大早上趕着被人塞狗糧？

自己的小閨蜜現在正以一種非常親密的姿勢靠在牧芸身上，安諾似乎非常習慣牧芸抱着自己睡，窩在她旁邊睡得正香。

秦思雨：……？

這他媽能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