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男生給她發了消息:[姐姐,明天有安排嗎?]
隔着屏幕都能腦補出他臉紅的樣子,明绮冉輕笑出聲,打字回複:[去江城大學。]
對面回複地很快:[我就是江大的學生,昨天和朋友剛剛旅遊回來!]
[今天我的課馬上就上完了,姐姐來了可以找我,我帶你玩!]
绮:[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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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的開放沒有受到昨日降溫和小雨的影響,江大的櫻花大道已經人滿為患。
耳邊是人們嗡嗡嗡的說話聲音,有一家人來欣賞的,還有小情侶相攜而來黏黏糊糊約會的,還有很多帶了小凳子和反光闆拍照的,叽叽喳喳好不熱鬧。
明绮冉一人皺着眉混在衆人之間,顯得有點突兀。
男生很快過來和明绮冉會合。
還是和昨天一樣容易臉紅,但非常熱情。
他給明绮冉介紹了一些江大的小衆拍攝地和除去看櫻花還可以參觀遊玩的建築景觀。
兩人走在一條稍微人少一點的小路上,男生猶猶豫豫地問:“姐姐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吧?”
“嗯?”明绮冉手中擺弄着攝像機,偏頭表示疑惑。
“崔佑,我叫崔佑。”男生語氣認真。
“知道了,崔佑。”明绮冉笑笑,随意應着。
遲遲得不到想要的回複,男生小心翼翼地再次開口:“姐姐叫什麼名字?”
“不重——”
“冉冉。”
明绮冉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全,便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聲音略有些急促,微微顫抖,但異常笃定。
明绮冉循着聲音的方向下意識地轉身看去。
猝不及防地撞進那人的眼眸。
是喻禮。
當年的喻禮,正是因為平時清冷寡言,和明绮冉在一起的時候又生動鮮活而火便黎川美院論壇。
三年未見,喻禮依然矜冷自持。
規整地穿着深藍色的斜紋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顯得身形更加挺拔。
隻有那雙眼睛出賣了他,眼皮更加緊緻,狹長的開扇形雙眼皮變得更加流暢,墨色的眸子定定地注視着明绮冉。
明绮冉想起他臉紅的樣子,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恢複正常。
迎着喻禮的視線,淡聲道:“好久不見。”
旁邊的岔路口湧進一小波人,叽叽喳喳地路過對視的兩人和旁邊無辜的崔佑。
一個小男孩不小心撞到了明绮冉,她向前一個趔趄,一股好聞的清香鑽入鼻端。
是她當年給喻禮選的香水,初調偏冷,後調轉暖的女香。
喻禮從大學用到了現在,朋友們從前都捏着鼻子調侃,後來竟然适應良好,偶爾沒有聞到還會問問喻禮是不是忘了。
喻禮想,怎麼會忘。
混合着櫻花香味,明绮冉有些頭暈。
兩人都下意識地伸出手臂,喻禮不着痕迹地撥開礙事的崔佑,強勢地扶着她站定。
崔佑這才反應過來:“哥?”
喻禮早已看透他直白寫在臉上的小心思,分出一個眼神瞥他一眼,聲音毫無溫度,明知故問一句:“你在這裡做什麼?”
崔佑臉色由紅轉白,聲音明顯小了下來,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哥你和姐姐認識?”
氣氛從剛剛的劍拔弩張已變成了喻禮的單方面碾壓。
喻禮冷冷睨他一眼,不再回答。
明绮冉稍微理了理兩人的關系,開口緩和氣氛,朝着喻禮道謝,又向崔佑解釋:“我們是大學同學。”
“不是同學。”喻禮沉下聲來。
明绮冉轉眸看他一眼,沒再說話。
崔佑自知此刻氣氛不适合他插嘴,也沉默了下來。
喻禮自顧自地繼續開口,自然扒拉開崔佑,走在兩人中間:“你們倆在要去哪?一起吧。”
崔佑張了張口,但明顯感覺到明绮冉和喻禮兩人之間無形的磁場——雖然表面劍拔弩張,但内裡又嚴絲合縫、堅不可摧。索性作罷,垮着臉乖巧地後退一步,走在兩人後面。
明绮冉清淩淩的眸子掃過崔佑,看向喻禮,漫不經心道:“随你。”
喻禮心裡憋着一肚子話,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知道這些話是否還适合兩人現在的關系。隻是放低了聲音,有點煩躁但小心翼翼地控訴:“你怎麼都不問問我在這兒幹嘛。”
明绮冉沒聽清,斜着身子湊近喻禮,眼神疑惑,嗓音一如既往地勾人:“什麼?”
驚地喻禮眉頭一跳,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反應過度想要跳起來的身體。
調整了幾秒鐘,粗聲道:“沒什麼。”
明绮冉注意到他的反應,來了興趣,保持着剛才的動作,勾唇挑眉,調侃道:“那你臉紅什麼?”
喻禮不知道自己其實剛剛沒怎麼臉紅,但明绮冉說完剛剛那句話後,他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三個度,自己都明顯感覺到臉上快速攀升的溫度。
他不自在地轉眸看向别處,強行轉移話題:“我幫你拍照。”
“你們家臉紅是遺傳的嗎?”明绮冉沒意思地退開,又低頭擺弄起了相機。
喻禮一聽,心裡防線轟然倒塌,強撐着最後一點理智的弦兒“铮”地崩斷,顧不上别的什麼尊嚴和臉面,試探地開口:“你怎麼認識的崔佑?”
旁邊有櫻花花瓣簌簌落下。
明绮冉嗓音倏然變冷,驟然停下腳步:“你知道的,我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