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雲舒猛然頓住,是啊,她怎麼沒想到呢……鬼王讓她和蔽月帶上鈴蘭,肯定是有原因的呀!而那個原因就是,她快要魂飛魄散了啊。
原以為千年難熬,真要到了這一天竟也會覺得這一千年,可真快……
蔽月在一旁拍拍鈴蘭的背,露出老父親看閨女般的慈愛笑容:
“冥府評鑒攏共是甲乙丙丁這四級,你說你是不是最厲害?另外,我和雲舒便占了十人之中兩個名額,我們可輕易不帶徒弟!”
鈴蘭抿了抿唇,笑得柔美:“謝謝你們。”
雲舒無語地看了眼蔽月:“行了别吹了,你還不是被芳茵妖母壓得起不來身?”
蔽月嘻嘻一笑:“我那是給咱們新人小鈴蘭一個展現的機會……”
“她的機會在她自己手裡。”雲舒毫不客氣說道。來回看着蔽月和鈴蘭身上的金黃色汁液,他們三人現下皆是狼狽不堪,不得不說這芳茵妖母倒是有點惡心人的本事。
“你們……怎可如此!”原本立在一旁不說話的肖若及突然紅了雙眼,咬牙切齒道。
芳茵妖母乃是他們妖域的第一重要屏障,是萬年之前神界西王母途經此地所栽種,已然在妖域存活萬年之久,現今被斬殺,他們失去的卻不止是屏障保護。
芳茵妖母不僅僅是喂養土地和妖樹妖花,它最主要的作用是能夠加速這片大地上的靈氣流動,輔助整個妖域生靈修行,增加妖力修為。
可現在……他們要去何處再去尋這樣的母花?
肖若及雙手結印使用召喚術,長滿翅膀的叢羽獸和魚頭巨妖再次出現。
雲舒和蔽月一見着那叢羽獸就覺渾身無力,二人連忙躲在鈴蘭身後,齊聲道:
“鈴蘭,你上!”
“啊、啊?”鈴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想了下倒是笑了:“雲舒,蔽月,我們來之前不是已經吃了避毒丹嘛。”
雲舒剛想開口說話,隻見從不遠處籠山腹地飛來二人。
正是落九塵和子玉。
落九塵從遠處飛來時便一雙眼緊盯着雲舒不放,一開口嗓子竟是抖了下:“析木,你回來了?”
蔽月眼快,一個閃身擋在雲舒身前:“落九塵,趕緊把解藥給我拿出來!”
雲舒隻冷淡地看着落九塵不說話,他心上一刺,眼中盛滿痛色:
“你曾對我說過,你會在我身邊陪着我!”
落九塵不想放過雲舒一絲一毫的反應,直凝視着她,可雲舒隻是像看一隻上蹿下跳的猴子似的看着他。
片刻,落九塵似乎也覺得自己方才那話仿佛一個吃不着糖的孩子,眼底些許泛紅地笑了:“我們曾經以天地為媒,締結成婚,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的毒,隻你才有資格吃下。”
他的唇角泛出淡笑,牽扯出一絲瘋癫意味來:“而且那天,你不是自願吃下的嗎析木?嗯?”
雲舒聽着落九塵說話微微蹙眉,有幾分不耐煩地将雙手環胸,恨恨翻去一個白眼:
“鬼才要吃!”
子玉側頭看着落九塵那癡狂的神情,以及他絲毫未曾顧忌她在場的感受去對另一女子袒露,她不禁閉了閉眼,強忍下胸中怒意,攥緊的手指指甲将手心直摳出鮮血來也渾然不覺。
肖若及顯然已經聽夠了落九塵的瘋癫之語,指着對面三人說道:“是他們殺了芳茵妖母!破我妖域屏障,必要付出代價!”
“還請少主勒令前往冥府讨個公道!”
子玉聽得一顫,她方才在籠山王宮内也覺察了些屏障變化,竟是芳茵妖母被人殺了麼?這可是妖域屏障啊……
“什麼公道不公道的,殺了便是!”遠處傳來一沉沉老者之音。
待衆人再定睛一看,他已然站定在幾步之外,身披鮮紅色衣袍步步走來。
右臂袖袍随着獵獵風聲飛揚,竟是已然懸空狀态。
雲舒看向那處一愣,青時那天所說不是去了他的手筋嗎?怎麼整條胳膊都沒了……
不過,也确實一條手筋斷了。
再靠近幾步,落浮葉左手處的袖袍滑落開來,一顆白如皓月的石頭在他手掌中心懸浮而立。
這就是誅神石。
雲舒伸手拍了下鈴蘭的肩膀,示意她後退,冷着眉眼低聲說道:
“你先開啟陰陽道,去冥府把鬼王拉過來。”
鈴蘭呆愣:“鬼鬼鬼、鬼王大人,我怎麼拉?”
“橫着拉豎着拉,拉頭發拉腳毛都行——”雲舒一邊咬牙說着,一邊将右手的戮魂刀卡在左手胳膊之間擦拭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