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都過去了啊。雲舒想,是不是她上一次說得還不夠明白?可她都已經說那是前塵往事了啊,還要怎麼說呢!
雲舒懊惱地直撓頭,她現在不僅欠他兩次自己的命,還欠上一次救蔽月的命。
青時站在房門口已經看了一會兒,沒上前打擾,看雲舒一會撓頭,一會又搖頭的,弄得原本就有幾分淩亂的發絲活像個雞窩似的。
看着看着他笑出了聲,雲舒本就背對着青時,一時沒注意身後的門,被吓了一跳站起身來:“你怎麼不敲門!”
“咳咳,你醒了啊,”青時還沒來得及收回笑意:“還以為你仍未醒,隻是想進來看一眼。”
“嗯,剛醒,對了,蔽月怎麼樣?”雲舒着急地問道。
青時瞬間斂了笑意,眼中頓時恢複清明一片:“他撿回了一條命。先下來吃點東西吧。吃完了我帶你去看他。”
“嗯,好。”雲舒點點頭。
午飯時,雲舒幾次想着該怎麼和青時說清楚,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青時看她這難得糾結的樣子,覺得實在是可愛,眼尾染上笑意問她:“怎麼了?可是哪裡還不舒服?”
雲舒搖搖腦袋:“沒,好多了,昏迷之時,多謝你幫忙喂藥,還有……照顧我。”
“嗯。”青時看着她那滿頭散發,沒忍住問道:“可是發帶又斷了?”
雲舒有點無奈地看着自己披挂的三千發絲,點了點頭:“大約是我手勁太大了吧。”
“我記得我房中的梳妝台中還有,待會你過來拿吧。”青時說。
雲舒手中的筷子停頓了一會,她有些疑惑:“那些……應當是你妻子的吧?”不然怎麼放在梳妝台中呢。
青時定定看着雲舒,不說話,但眼中卻似有千言萬語,半晌,他隻說:
“都是些沒用過的,給你也無妨。”
“哦。那好。”
*
雲舒怎麼也料想不到蔽月已然不在木屋院落中。
她望着腳下的萬千白雪,問青時:“你将蔽月放在這昆侖山頂作甚?”
青時揮手打開了一個逆流旋轉的時空之門,說道:“隻有在這裡,他才能活。”
說完,他一腳跨入,對雲舒說:“進來吧,就在裡面。”
雲舒跟着進去。
裡面是一個和陰陽道頗為相似的地方,隻是陰陽道黑暗,而這裡,散發着流光溢彩的白亮。
不一會,青時拉過雲舒的手将她帶出甬道:“走。”
一出來,雲舒便看見了一座廢墟之城。殘破,古老,死氣沉沉,眼及之處所有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完好的,殘缺地遊蕩在那,但似乎又是靜止在那,隻有仔細看會發現它們飄動得極慢。
“這是哪?”她問。
“山海之墟。”青時回道。
“山海之墟?”雲舒聽說過,這裡是三界縫隙之中的“時空鈍地”。
“為何将蔽月放在這裡?”她滿臉不解。
青時見她一時忘了松開手,便拉着她直接往頭頂蒼穹飛去。
“啊!”雲舒驚叫出聲,因為這感覺和普通法術乘風太不一樣,筋脈逆行一瞬,頭頂像被人悶頭在天靈蓋打了一拳。
然後忽然就停下了。
這一處明明方才還是倒置,在雲舒落地的一瞬,便成了正方向。
雲舒緊張地呼出一口氣,朝青時說道:“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聲。”
“我的錯,”青時淺淺笑道:“下一次,一定提醒你。”
二人正說着,對面走過來一個青衣少年,雙手抱胸勾着唇角朝雲舒喊了一聲:“喂!雲舒!”
青時擡眼看向他,那眼神,竟是透出一絲殺意。
雲舒抽回原本牽着的手,指着那個青衣少年問青時:“那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青時淡淡說道。
那語氣,仿佛那人欠了他十座金山,雲舒才不相信。
青衣少年噔噔噔一路跑過來,半路時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下子閃身飛來一把抱起了雲舒。
“哈哈哈哈……”少年笑得嘴都咧到耳後根。
雲舒竟是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大概是這次灼燒神魂确實留下了什麼後遺症吧,她怎地變得反應這麼遲緩了,竟未躲過這少年。
“放我下來。”
“噢。”青衣少年滿眼熱情地直盯着雲舒。
雲舒雙腿終于落地,這才仔細看清這少年的長相,她看看青時又看看少年,對着青時出口問道:
“是你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