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自打四十年前改革開放起,就一直享受政策傾斜,整座城市發展飛快,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熱鬧非凡。
但熱鬧是别人的,身處南街城中村的居民跟這些東西都不沾邊。
他們穿着稍微靠近就能聞到味的劣質襯衫,腳踩用力就會掉膠的廉價拖鞋,在坑坑窪窪長久沒有修繕的路面上風裡來雨裡去,辛辛苦苦掙錢養家。
“老李,聽說你們那個工地換了個新老闆,每天的工資都多了二十,是不是?”
“哎呀,真的假的,多了二十,老李,我能去不?”
“是多了個二十,老闆想要我們趕工程,才加的錢,累得很,你們看我最近,都是晚上十點多才回來,還是老黃你跑外賣好,别的不說,起碼自由。”
“哪裡哦,平時還好,若是節日,手慢點,啥單子也搶不到。”
“再慢,也總能搶上幾單,比我們在泥裡打滾強,不說了,孩子馬上要放學,我得去接他。”
“孩子媽呢?”
“上班呢?”
“中午也不休息?”
“唉,兒子前段時間又報了個古文釋義班,一節課一百,他每個星期三節課,這還是初級課,等以後中級課,高級課,花費更高,我同他媽打工這些年,雖然攢了點錢,但也經不起這麼消耗,這不,他媽在網上找了個中午看店的活,我晚上也要去給人接孩子。”
“古文釋義班?啥時候有的?我怎麼沒聽孩子說過?”
“這不是靈氣複蘇後,那米亞國一直在招攬龍夏的古文研究者,所以他們都說,學這個有助修煉,我想着,不管孩子有沒有這個資質,先讓他學着,免得真有這個資質了,再臨時抱佛腳,一問三不知,那選上了也得淘汰。”
“這,你待會兒把那課發我看看,我也去問問。”
“好嘞,那我先走了。”
“老袁,今天炒粉不加雞蛋了。”
“啊,真不加了?全素啊?”
“還加什麼啊,孩子又要報班了,得存錢。”
“行吧,行吧,聽你的。”
說話間,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身上穿着一看就很舊但現在在老年人當中很流行的的花襯衫,褲子以及黑色布鞋,拖着各種紙盒塑料瓶緩緩走來,手上都是灰,一看就是剛剛翻過垃圾桶,方才說話的兩人,見到她,立刻止了聲音,面露憐憫。
老袁更是直接從攤子上拿了四個雞蛋,走了上去遞給她:“王姨,上次我家那小子跑出去躲半天,多虧你碰上了,給帶了回來,不然他媽得急死,這幾個雞蛋你收下,不值什麼錢,就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王春紅聞言,忙收回手,不安又小心道:“不,不用客氣,正巧碰上了,沒我,你們也能找到他的,他就在公園那邊,很近的。”
城中村雖然又破又小,住的都是打工人,但地理位置确實好,出了門三百米就是公園,再往前走點就是大型超市,地鐵,醫院也在一旁,所以她說的這話也沒錯。
但老袁卻不認同:“是隔得近,但現在人販子猖狂,轉個頭孩子就能不見,況且,我跟他媽都忙,孩子消失,一時半會兒的,我們都發現不了,您把人帶回來,也是幫了我們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