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麗的第一反應是,“小昱,你回房間去。”
她不想這樣肮髒下作的事情叫程昱聽見。
程昱很聽話,倒了杯水進去了。
秦美麗長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表情不變,但她再無法帶笑了,冷着臉問:“你們在一起多久?”
田紀蓉道:“兩年——他答應跟你離婚,然後娶我。”
秦美麗嘲諷地掃了她一眼,“當我傻?要是他想離婚,你現在就不會大着肚子坐在這裡跟我談。”
田紀蓉即然敢來,自然準備好了周全應對,隻笑笑道:“可能還沒想好怎麼開口,畢竟你們也有小孩。不過這是早晚的事,他不可能不要兒子。”
“你爸媽知道,你在外面當小三?”
“怎麼?你想跟我父母說?随便,那更好,他們得知我釣金龜婿,應該會敲鑼打鼓,喜笑顔開。”
……
秦美麗的腦子一時很亂,這種沖擊來得驟然,她根本沒有應對方案。
怒火中燒時,她嗓子都在冒煙,半響說不出話。
“姐姐,你别生氣。”田紀蓉繼續陰陽怪氣地刺激她,“我們都知道,國興心軟人善,你跟他好聚好散,車、房、錢,一個都少不了你。”
“你要是不離婚,也沒有關系,私生子同樣受法律保護,反正我不吃虧,孩子的贍養費少不了一分。我能忍,姐姐能不能忍?”
***
秦美麗第一次喝酒,還是婚禮現場。各方親朋好友歡坐一堂,見證他們的真摯愛情,衷心祝願他們百年好合、天長地久。
那是喜酒,快樂的、熱鬧的、滿載愛意的酒。
秦美麗第二次喝酒,在昏暗燈光下,在夜深人靜時,獨酌,窗外凄風楚雨。酒精麻痹現實,遲鈍沖淡傷悲,她含着不甘與決絕,一杯接着一杯。
這是苦酒,錐痛的、孤獨的、滿載恨意的酒。
等清醒以後,秦美麗已然下定決心。
她找了律師,拟定了離婚協議書,粗粗核算好了夫妻雙方的共同财産,填了一個不算多也不算少的數目,然後靜靜等溫國興回家。
期間,她問過溫柔一次,“如果爸爸媽媽分開了,你想跟爸爸還是跟媽媽?”
溫柔不解道:“爸爸媽媽為什麼會分開?”
秦美麗當然無法跟溫柔講事實,她還那麼小,她不能理解出軌、小三、私生子這些卑劣的字眼背後,是一場盛大悲劇。
她隻說:“爸爸工作太忙,也許會長期定居國外。”
溫柔又問:“媽媽不能去嗎?”
秦美麗回道:“媽媽也有自己的工作。”
溫柔當然不舍得爸爸,可她更不舍得媽媽,隻好說:“那還是跟媽媽在一起吧,但是爸爸能不能常回來看我?”
“當然能啦,爸爸也很愛我們小柔。”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溫國興自知自己不對,對秦美麗填得數目并沒有意見,但她把公司股份換成了同等數目的現金,差不多三四百萬——溫國興手頭沒那麼多錢。
兩人協定按月支付。
此外,江城中心地帶這套百來平的高價舊屋,産權歸秦美麗持有,兩人名下的市值三十來萬的車也給了秦美麗。
至于新買的,還未來得及住進的稍稍偏遠一些的新房,則劃給了溫國興。
很公平,很體面。
民政局門口,領完離婚證後,秦美麗心平靜和的跟溫國興說:“小柔還小,你别跟她說我們離婚的事,緩幾年。”
***
溫柔是兩年後才知道,父母離婚的事情,那會兒稍稍有點懂事了,但又不怎麼懂。
她知道爸爸在江城組建了新的家庭,她還多了個弟弟。
但她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離婚後的溫國興,生意做得越來越大,海外業務拓展迅猛,很快,他就成為身價幾千萬的富翁。
秦美麗知道這事後,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可能“克夫”。
溫國興将原本買得新房賣掉,換成了市中心一套高價平層,面積接近三百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