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

菜上得很快，陸續着，桌上擺滿。

頃刻間，兩人面前升起薄薄的煙，火鍋湯底濃郁的香氣在包廂裡缭繞，讓人頓感食欲大開。

溫柔的唾液開始分泌，像三歲奶娃娃對糖果的渴望，她對火鍋也完全沒有抵抗——人的欲望在被壓抑許久後，總會有爆發的一天，食欲也好，情欲也罷。

程昱看着她吃，薄薄的唇一貫是平着的，近兩年來都如此，隻是看見溫柔，就忍不住翹起笑意。

“你看着我幹什麼？吃啊。”溫柔垂頭在肥牛卷跟鮮牛肉間徘徊，邊吃邊自我安慰着，“今天不管了，明天開始減肥。”

減肥近乎是貫徹她生命的主旋曲。

“你很瘦了，不要減了。”程昱評價。

溫柔沒多想，接上話，“上了大學後，還胖了一些呢，高二那年，我瘦到一隻手都能折斷。”

她隻是陳述已經發生過的事實，程昱卻又因此攬責道歉，“對不起。”

比起聽他一直道歉，溫柔有更想知道的内容，于是放下筷子，問道：“程昱，如果我今天沒來，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跟我說話。”

程昱反問：“那你呢？如果沒有意外，你是不是也打算一輩子不跟我說話。”

“你可别倒打一耙，我有聯系過你的，你根本不理我。”

程昱挑眉，“你也隻堅持了半年，再也沒給我發過信息。”

“誰高興一直熱臉貼冷屁股。”

程昱腹語，你也知道。表面卻不顯，解釋道：“你不來，我也會去找你的。”

“什麼時候？”

“唔——拿奧運冠軍的時候。“

拜托！蝶泳！100米！這根本不是中國的強項，buff疊滿，還得等四年，人生又有幾個四年，

這難度是否太大？

溫柔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打算等我孩子都生了，來參加我孩子的百日宴嗎？”

程昱抵住唇，悶笑着咳兩聲，“玩笑話，本來我打算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但那段時間都在封訓跟比賽，才剛剛喘口氣，正要找你呢。”

不管他是不是說得好聽，不管他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溫柔覺得自己皺皺巴巴的一直别扭的心情似乎被這一句話熨燙平了，那根紮在心頭兩年的魚刺，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被拔去，隻一句話的事。

悠哉悠哉吃過晚飯，自覺不能打擾程昱休息的溫柔預備回學校，程昱卻開口挽留，“要不要去看電影？”

溫柔有些猶豫，“看電影？你方便嗎？”

程昱點頭，“好久沒休息了，放松一下。”

出門又是老大難問題。溫柔還是讓程昱先行離開，而她先在包廂裡等着。

程昱卻把車鑰匙丢給她，讓她先走，下了地庫，就去車上等他。

溫柔懵懵懂懂地問，為什麼？

程昱答，因為他結束離開的話，粉絲會尾随，她很難有機會再上車。

溫柔隻得叫嚷，要命。邊叫嚷，邊鬼祟着下地庫。

那一桌拍到溫柔背影的人，始終未離開，咋一見到她正面形象，雖然隻窺探到帽檐下的俏麗下巴，一樣不影響彼此心中判斷，是個美女。

等了一會兒，果真程昱也下樓，前後腳不過十來分鐘。

好像發現驚天秘密一般，兩個女生面面相觑，攥着手機，像攥緊地下黨接頭傳遞的重要信息。

溫柔上了車，直接放棄了副駕的位置，躲進車子最後排，兼之程昱貼了防窺膜，倒也安全。

程昱下了地庫，果真遙遙有幾個女粉還拿着手機拍，但都不敢靠得太近。

程昱面無表情地拉開駕駛座車門，瞧見躲在後邊的溫柔給他比劃了個趕緊走的手勢，又好氣又好笑。

轉頭，挂檔踩油門，甩一屁股尾氣，越野車嗚嗚地，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