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睡醒時，車子已經停在校門口許久，夜幕降臨，可惜江城的空氣早被轟隆隆的發動機攪得渾濁，擡頭看不見一顆星。

一件輕薄的襯衫蓋在她的身上，自她坐起後，滑落至膝蓋，無聲無息。

溫柔惺忪着眼睛，望了望窗外，“到了嗎？”她嗓音輕柔，還有着剛睡醒的沙啞。

“嗯。”程昱低聲答，聲音很溫柔，“我送你回宿舍。”

溫柔揉了揉疲倦的雙眼，伸了個懶腰，神智才回歸大半。

“千萬不要。“溫柔看着他，指了指窗外，校門口的夜宵攤已經擺出，生意十分興隆，“我們學校，夜晚人也很多。”

“我又沒關系。”

“我有關系。”她開門，準備下車，調皮地眨眨眼，“我可不想上微博熱搜。”

車門打開，一股微風吹進，她裸露的胳膊被吹起一陣雞皮疙瘩，今夜風挺大，還真有些冷。

溫柔不怎麼客氣地套上那件蓋在她身上的略有寬松的白色長袖襯衫，“程昱，借你衣服一穿。”

原本還因為溫柔不讓送，而有些不開心的程昱，看見自己的衣服穿在溫柔身上，心情略略松快了一些，勉為其難道：“好吧，到宿舍發我信息。”

***

華曦在宿舍等候多時，等待的過程中，她已經跟韋若雯興奮讨論了一通，又拉着阮詩詩問東問西，三堂會審的桌椅闆凳已經擺在了宿舍中央。

溫柔一回宿舍，三人火速就位——阮詩詩也被迫加入。

“喲，約會舍得回來了？”華曦擠眉弄眼。

韋若雯捏緊小拳拳，“溫柔，你跟程昱真的很熟啊？”

阮詩詩環着胸，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自求多福吧，這兩人是十萬個為什麼。我被她們問得煩死了。”

溫柔撓撓頭，放下包，手放膝蓋上，乖巧地坐下，“好吧，要問什麼。”

華曦道：“所有，一五一十。”

“那得從開裆褲開始說起了。”溫柔開玩笑着。

“青梅竹馬？”韋若雯眼冒愛心，“更浪漫了。”

阮詩詩捧着自己的吸管杯，熱水泡了檸檬片，小口小口地喝，慢條斯理道：“你就撿她們愛聽的講，也省得啰嗦一堆，我能早點睡覺。”

溫柔嘿嘿一笑，“我們關系挺好的，雖然之前有些小誤會，都解決啦。以後你們要什麼簽名照，我替你們拿。“她拍了拍胸脯保證。

華曦啧啧問：“真是他追得你啊？”

這要是承認了，總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嫌疑，她隻得含糊道：“也沒有吧，當時十五六歲的年紀懂什麼。”

韋若雯已經亢奮地蹦起來了，“有沒有機會跟他合照？”

“當然啦。”溫柔道。

“有沒有機會一起吃飯？”華曦也問。

“當然啦。”溫柔眉眼舒展。

“有沒有機會看你們談戀愛？”韋若雯問得大膽。

“當然——”溫柔突然嘴瓢，接着卡殼，臉有些發燙，摸了摸臉，小聲道：“什麼啦，别瞎說。”

華曦“呦呦呦”的起哄又鬼叫，學她嗲聲嗲氣道：“什麼啦——你這麼嬌羞做什麼？”

溫柔惱羞成怒，“我哪有你這樣說話？我哪有嬌羞？”

她見室友皆是揶揄面孔，不自在地吐吐舌頭，起身去衣櫃裡拿睡衣，“懶得跟你們說啦，累死了，我去洗澡。”

剛一起身，被華曦拽住胳膊，“等等，你這衣服，好像是程昱的。”

襯衫十分寬大，下擺能到溫柔的大腿中間位置，袖子也翻折了兩圈，才堪堪到她手腕。

溫柔抽出手，故作鎮定道：“晚上降溫有點冷了，借一件衣服穿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