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把蛋糕放在茶幾上，盤腿而坐，拍拍身邊的位置，“坐啊，别站着，擡頭跟你說話，脖子疼。”

程昱笑了笑，盤膝坐下。

蛋糕是秦美麗一早給她錢，叫她自己買的，她便挑了個裝裱奶油小花的杏黃色蛋糕，千叮囑萬叮咛，蛋胚裡要塞滿好吃的草莓和芒果。

程昱看她興緻沖沖的将蠟燭插在蛋糕上，又認真戴上了金黃色的紙樣皇冠，紅彤彤的臉蛋笑起來像蘋果一樣可愛，“好看嗎？”她問。

“好看。”凝視着她，程昱喉嚨一哽。

“快，點蠟燭。”她伸手扶了扶并不穩當的皇冠，“我要許願呢。”

家裡沒有打火機，程昱抓一根蠟燭，起身去廚房點火，回來把蛋糕上的蠟燭一一點上。

那時蠟燭還沒有花枝招展的形狀，沒有眼花缭亂的火焰，簡簡單單的，纖纖細細的，燭光微弱，一點一點，橙紅色，像染了霞光的星星。

溫柔興奮，“快去關燈。”

程昱便又去關燈。

“啪”——諾大的客廳變得漆黑，而唯一光源之處，燭火搖曳，溫柔的臉愈發生機勃勃，像鹿。

“快唱生日歌！”她繼續指揮，拍手。

程昱便老老實實跟着她拍手的節奏唱歌。

一曲畢，溫柔閉眼，雙手合十，虔誠許下今年的生日願望，她格外珍惜這寶貴的，一年一次的機會。

程昱看着看着，倏然覺得冰涼一片的心，似乎暖和了一些，茫然四顧的無措感漸漸消退，他像一隻無法着路的小鳥，總算找到了栖息的方向。

“喂，許了什麼願望？”

“說出來就不靈了。”

“怎麼不找朋友一起過生日？”

“廢話，生日當然最想跟家人過啊……”

***

演唱會的前一天，溫柔把櫃子裡所有的衣服都擺了出來，十分糾結，十分為難。

有舍友幫忙參考意見。

“金允斌今年演唱會的主題是抒情吧，是不是應該穿得溫柔一點？”華曦摸着下巴。

溫柔覺得在理，拎起一件霧霾藍的碎花連衣裙，“這條如何？”

韋若雯卻搖頭，“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覺平平無奇。”

溫柔又拎着貓咪印花露臍短袖詢問：“那性感一點呢？”

華曦道：“好看，但你有合适的牛仔褲嗎？要穿上緊下寬，微喇叭的款式才能更凸顯身材。你那些牛仔褲是不是太寬松了。”

喲，還真沒有。

溫柔苦惱放下，猶豫幾秒，拎起一件白色襯衫，“這件呢？”

一水兒的搖頭，“太單調了吧，淹沒在人海裡了。”

阮詩詩是宿舍裡最會穿搭的了，皺眉看了一會兒，袅袅婷婷地飄回自己的衣櫃，打開，伸手撥弄了幾下，挑了一件單邊露肩的奶灰色寬松針織衫，又挑出白色蕾絲短裙，回頭丢給她，“我的衣服你能穿，這套試試？”

華曦道：“喲，miumiu風呢，确實适合她。”

溫柔拿到衣服，感激地撲過去，摟住阮詩詩的脖子，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狠狠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詩詩，愛死你了，你真好——就這套了，你選得肯定沒錯，我都不用試。”

阮詩詩一臉嫌棄，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華曦也從自己的衣櫃裡掏出一個白色帆布背包，遞給她，碩大的香奈兒logo閃瞎所有人的眼，她爽快道：“我過生日男朋友送的，就這麼唯一一個大牌包包，平時我都不舍得用，借你了！咱就是說，第一次約會要隆重一點！”

韋若雯見都大家有貢獻，也從衣櫃拿出一頂粉色MLB的帽子，嘻嘻笑道：“我就隻有這個了，點綴一下，點綴一下——”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