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一首歌的溫柔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她突然想到，像這樣近的距離，聽金允斌演唱會的機會，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趕緊掏出手機來，打開錄制模式。

她要将全程錄下來，以後可以時不時翻出來回味。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她細胳膊細腿的，拿不到十分鐘，手臂開始酸痛起來，手機自然拿不穩了，抖得像患了帕金森。

正沮喪之際，程昱直接伸手将她的手機拿了過來。

溫柔轉頭看他，“你幹什麼？”

程昱神色不變，“我幫你錄，你看吧。”

這怎麼好意思，溫柔悄聲道：“很累的，算了，我不錄了。”

程昱像沒聽見似的，已經将手機重新舉起來。

溫柔來不及再客氣，因為第二首歌已經開始唱了，是她最喜歡的歌曲——《孤單行客》。

話相愛是我一人癡想

夢醒時分淚痕冰涼

花心計使你情難自禁

欺瞞手段輪番上場

……

唱到“熱吻亦是暫時的銘記”，大屏幕上，金允斌的面部赫然被攝像機特寫，能清晰可見他濕潤的眼角。

所有粉絲見狀，無不捂住心口，心疼地大喊他的名字，溫柔也是嗷嗷直叫喚。

演唱會過大半，溫柔全情投入在大合唱的氛圍中，等回過神去跟程昱說話，才發現他竟然全程都拿着手機，一動不動。

她目瞪口呆，“你……你一直拿着？”

程昱點頭，“嗯，都錄下來了。”

語氣淡淡的，但能從中聽出一些得意，像考試考了班級第一，等着家長誇獎的小朋友。

說不出心裡的滋味，溫柔隻覺得胸腔又酸澀又感動，她一直都知道程昱對她很好，但此時此刻，她發覺程昱比自己想得，對她還要好。

兩個小時的演唱會，他舉着手機，起碼超過了一小時，而她完全沒有關注到。

“别錄了！”溫柔一把奪過手機，“你傻啊，随便錄兩首就行了，累不累？”

她埋怨自己，責怪自己，連帶着口氣也有點差了。

程昱搞不懂她發脾氣的理由，莫名道：“不是你要錄的嗎？”

“我現在不想錄了！”

程昱無奈搖頭，也懶得跟她計較，女人的情緒就像反複變化的天氣，高興也突然，生氣也突然——從小就這麼磋磨長大的，習慣了。

舞台上，到了點歌環節，對準觀衆席的攝像機開始來回掃射——溫柔沒太當回事，這種環節，一般都有大網紅花錢買下，化着漂漂亮亮的妝，美美的點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有心機一些的，會設計一些小表情，小動作，被拍到，po在網上，立即引起網友的小小反響，粉絲哐哐一頓漲，目的就達到了。

果真前兩個都是妝造齊全的大美女，嗲聲嗲氣地出完風頭。

攝像機再一次晃蕩晃蕩工作。

猝不及防地，大屏幕定格在了她的臉上。溫柔猛一看到自己放大的五官，吓了一跳。

搞什麼，雖然今天也小小打扮了一下，但剛剛又是蹦又是哭的，早就披頭散發，形象不要了。

金允斌舉着話筒，笑着說：“哇，又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小姐姐一個人來？”

有工作人員小跑着給她遞話筒。

能跟偶像對話，溫柔自然開心，雙手攥着話筒興奮道：“不是，兩個。”

程昱意外地擡頭看她，沒想到她能爽快承認。

不是說好了，各看各的，裝不熟的嗎？

溫柔也是說完才反應過來，心想，壞了，這張破嘴哎，怎麼就不能等等腦子。

但覆水難收，她這會兒也沒辦法再改了。

“哦？跟左邊的男生嗎？”金允斌笑道，“男朋友嗎？怎麼低着頭？可以跟大家打個招呼嗎？”

……斌斌啊，這可不興打招呼，明天得上微博熱搜頭條了。

溫柔讪讪地笑，“不是，就是好朋友。”

好在程昱也不是傻子，隻舉起手随意揮了兩下，頭是一點沒擡。

金允斌插腰站在舞台上，劇烈運動過後，額頭溢出薄薄的汗，濕漉漉的碎發黏在額前，湛藍色的美瞳襯托得他像童話故事裡走出的王子，他笑着，“既然如此，送你們一首‘戀人未滿’如何？想聽嗎？”

溫柔哪能不同意，她最喜歡的歌已經唱過了，其他聽什麼都好，連忙點頭，把話筒遞還給工作人員，縮進人群裡。

最後一首歌結束以前，程昱側頭跟溫柔說：“我先去停車場把車開到體育館門口，你結束後直接到門口上車。”

溫柔問：“不聽完嗎？後面應該還會有安可。”

對她來說，這天價的票，是一首歌都不能錯過的。

程昱道：“待會兒人太多了，開過來堵，我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