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岚比了一個八，“八千！”

“妹妹，砍價不是這麼砍的。”中介指了指客廳，“這麼大面積的房子，八千我都不用打電話問房東，肯定成不了，這樣，便宜五百，我幫你們去談談。”

“五百太少了。”孫曉岚收回手，“我們也不繞圈子，你就說，房東心理預期最低價格是多少？”

猶豫了一下，溫柔趕緊補充，“小哥哥，我們也是真心想租的。”

中介歎了口氣，心想的是，算了，快年底了，能多租出去一套拿點傭金也好，便開口說：“他給我的底價是一萬一，但口風松，我覺得能再砍砍——八千肯定不行的，差太多了。”

孫曉岚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啊，小商品批發市場砍價砍習慣了，起步就是五六折。”

“那……一萬？”溫柔試探着問。

“可以試試。”中介道：“你們要确定，我晚上跟房東聯系，他人在美國，有時差——千萬别我砍下來，你們又不租了，那真的不行。”

“行行行，你問好立馬電話我，我等着呢。”溫柔喜笑顔開，“我肯定不甩鴿子。”

次日上午，中介的電話吵醒周末睡懶覺的溫柔，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那邊中介嗓門洪亮，“妹妹，九點了，還睡呢——跟你說，一萬房東答應了，很爽快，不過不給半個月免租期了，什麼時候簽合同，什麼時候開始算錢。”

溫柔立即從床上蹦起，“好好好，沒問題，你把合同準備好，我過來簽。”

挂斷電話，她立即給孫曉岚打電話，叽叽喳喳像隻快樂小鳥，“一萬塊談下來了。”

孫曉岚啧一聲，“恭喜啊，不過一萬也不便宜就是了。”

溫柔耳朵跟肩膀夾着手機，雙手不耽誤在穿襪子，快速說道：“我想過了，反正合同是我簽的，我就跟程昱說是五千，剩下一半我來承擔。”

“寶貝啊——”孫曉岚撫額，“你一個月不是就兩千五百塊的生活費，再加上我每個月給你的小分紅，怎麼也不夠五千，怎麼着？準備去大街上賣藝？”

“賣藝是要賣藝的，不過是去直播間賣。”

孫曉岚聽見這話，原本懶散靠在椅子上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不是吧，愛情的力量那麼偉大？——算了吧，你不是想專心跳舞？沒必要，程昱哪還差這點錢。”

溫柔無奈，“哎，你不知道，他那個爸爸，問他拿走七百萬，我估計他身上是沒什麼錢了。跳舞你也别擔心了，我才大一呢，我準備先來你直播間打打工，賺賺外快，等他緩過來了再說。”

溫柔把合同簽好後，又給程昱打了一個電話，問他，“你忙嗎？”

程昱這時剛準備換衣服去訓練，手機被鎖進更衣櫃的前一秒亮屏，看到熟悉的名字，他很快接起來。

“不忙。”他道。

“哦，我幫你房子租好了，合同也簽好了。”

“好啊。”程昱一笑，“你決定就好，多少錢？我轉給你。”

“五千一個月，就在我們小區，一百多平，挺大的，都你放東西了。”怕程昱不信，溫柔特意強調，“砍價砍了好半天呢，從七千砍到五千，累死了。”

數字一出來，程昱就覺得價格不對勁，又聽見她這樣說，故意問：“七千砍到五千？”

“給你省了很多錢吧。我喊曉岚一起的，她做生意的人，砍價很靈活。多虧她幫忙呢。”溫柔沒覺得他問得突兀，還當是佩服她的砍價技術，不過也不好意思攬功，畢竟她全程隻會“是是是”、“對對對”。

實際上砍價這件事情，尤其在租房上，單價越低，越難砍，譬如三千塊的房子要砍到兩千五都難，七千的房子想砍到五千，除非房東根本亂報價——但據程昱自己的了解，他上網查過那區域的房租，基本沒有低于八千的。

程昱也懶得拆穿她，挂斷電話，問她要來支付寶賬号，直接轉了十萬過去。

随即收獲溫柔一連串的問号。

【？？？？打錯了吧你。】

程昱懶洋洋回了一句：【沒錯，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