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下樓。借着昏黃的夜燈，羅懷特看見本吳晨一臉疲憊的面容。

他一把抱住本吳晨涼涼的身體。

“你回來了。”

“嗯。”

“我們上樓說。”

“到我車上。”

他們走出光暈，行進在暗色裡。寂靜的夜，隻聽見輕輕的腳步聲。

他們的手觸碰到一起，羅懷特想要握住，本吳晨不經意的躲開。

他停下腳步：“跟我去南城。”

“我……”羅懷特不是不想和本吳晨一起。可今天要去山區贈書，還有重要的一點，本媽媽和白清雪在南城。

一秒鐘的遲疑，他知道，這又是本吳晨的一場考驗。

本吳晨冷冷的聲音：“我知道你不去，我就是想聽你說。”

争執又要開始了嗎？

“你和林天野走得很近。”

“沒有。”羅懷特矢口否認，“浩浩今天回來，想去書店看看書。”

“他喜歡你？”

“沒有。”

羅懷特想起林天野溫柔的眼神，那裡面有愛護，有寵溺。

他想起林天野将他護在身後，他想起林天野為他采摘野草止血，他想起林天野認真教他寫字。

林天野喜歡他嗎？答案是否定的，他是弟弟，林天野對他好，隻是哥哥對弟弟的好而已。

四周黑沉沉的，遠處熒熒的燈光投射不到這裡。

本吳晨向前一步，說話的氣息噴到了羅懷特的臉上。

“你呢，你喜歡他？”

羅懷特否認：“我沒有。”

本吳晨，你是以朋友的名義問出這句話，還是以愛人的名義問出這句話呢？

連他們讨厭的晉恒都敢直面愛情，可他們還是畏縮不前。

本吳晨法則堅不可摧，本吳晨指令還沒有修改，可是，羅懷特還是說，

“我喜歡你。”

他停了一下，堅定地說，“我愛你，本吳晨。”

這樣，會不會讓你有安全感呢？或者，你會以朋友的方式說，别開玩笑了。而他則會說，朋友之間開個玩笑怎麼了？

如果他堅持說，我沒有玩笑，我是認真的。本吳晨，你又當如何呢？

黑暗裡，他看不見本吳晨的表情。

他們都無聲地調整着呼吸。

本吳晨邁開腳步：“車在那邊。”

不是沒有失望。

不過，在意料之中。

他不過在做最後的掙紮。

本吳晨打開後座，羅懷特剛坐上車，本吳晨一下子将他撲倒，身子重重壓到他的身上。

他用手環住羅懷特的脖子，将頭枕在他的胸前。羅懷特的血液還沒有開始沸騰，本吳晨已經停止行動。

“我很累，我們歇一會兒好嗎？”

羅懷特本來應該說好，可是，他還是固執地說：

“我想要你。”

這是最後的嘗試。

他心裡清楚的知道答案，以至于他身體僵硬，不敢用行動來配合他的表白。

果然。本吳晨再一次置若罔聞。

“八點半我要趕到南城。”

羅懷特放棄了。他沒有遵守本吳晨法則，就算難過也是咎由自取。

目前指令：好朋友。

本吳晨問他：“你不開心嗎？”

“沒有。”羅懷特木然說，“你要走嗎？”

“我接手連恩了，今天開一個高層見面會。”本吳晨凄然的笑，“你看我像傻子一樣坐在那裡，完全由别人操控，是不是很悲哀？”

羅懷特默然無語。

“好像我自己的人生不是我自己的。”本吳晨歎息一聲，“還有什麼是我的呢？”

羅懷特的心又軟了。

“你還有我，我是你的。”他伸手抱住本吳晨。

本吳晨喃喃道：“羅特，我不想給你一個沒有承諾的未來。”

“本吳晨，我不要什麼承諾，我隻要你在我身邊。”

“等我，好嗎？”

“好。”

本吳晨坐起來：“我要走了。”

羅懷特也坐起來：“這麼快嗎？”

“明天，我去翔飛接你。”

“好。”

“後天。”本吳晨問道，“你知道什麼日子嗎？”

羅懷特說：“我知道。”

後天。七月三十一号。

他和本吳晨第一次見面的時間。

“我們的一周年，你陪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