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中平沈中安回去後，沈中夏如先前般繼續他的劇組生活，有戲拍戲，沒戲就在魏進禮旁邊待着或者找人聊八卦鬥地主。

如此過了七八天。

這天，上午還是豔陽高照，午後卻漸漸聚起了烏雲，一場急雨過後，天氣涼快起來，等到了傍晚，風起後更添幾分涼意。

晚上有戲份的沈中夏裹着魏進禮的外套縮在折疊椅裡，心裡一邊罵這多變的天氣，一邊感歎确實如沈中安所說的降溫。

可惜他早上出門時沒想着看一眼天氣預報。

要不是魏哥将帶來的外套給他，他今晚回去鐵定要着涼。

沈中夏小小的吸了下鼻子，一股清新幹淨的皂香萦繞在鼻間。

這讓他想起下着暴雨的那天。

手指無意識捏緊袖口，沈中夏微微坐直身子，看向魏進禮，“哥，你冷不冷？要不我還是把外套脫給你吧。”

“不用。”魏進禮拒絕了，他身上穿着長袖，确實是不怎麼冷，“倒是你，别感冒了。”

“哦……”沈中夏重新窩回折疊椅裡。

一會要拍的戲裡多金沒有台詞，不需要記詞的沈中夏有些無聊的盯着虛空中一點，腦子裡刮起亂七八糟的風暴。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肩膀被人輕拍一下，一聲帶着笑意的“小端”鑽入耳中。

沈中夏呆愣的看着叫他的人。

對方看到他的表情，頓了一下，有些遲疑道，“我是不是叫錯了？”

他解釋，“我那天在走廊裡聽到你哥哥好像是這樣叫你的。”

沈中夏搖頭，“沒叫錯。”

就是感覺，明明是同樣的兩個字，從不同的人嘴裡發出來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揉了下耳朵，沈中夏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端是我的小名，我是端午生的，家裡人就小端小端的叫了起來。”

魏進禮的目光從沈中夏那不知道是揉的還是怎麼的泛紅耳朵上移開，由衷贊道，“很有寓意的一個小名。”

得到誇獎的沈中夏開心的笑了下，話匣子被打開，“我的名字也和端午有關，出自李隆基的《端午》，‘端午臨中夏，時清日複長’。”

說完，他有些好奇的看向魏進禮，“魏哥你的名字呢？有沒有什麼故事啊？”

魏進禮想了想，“我小時候有段時間纏着我爸問過這個問題，最後他可能是被我煩的不行了，告訴我說是出自《世說新語》裡的‘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

“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沈中夏低頭小聲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又擡起頭，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圓圓的。

“我覺得這句話特别适合魏哥你！”

說這話時，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亮晶晶的，璀璨的好像晴朗夜空中的星子。

被注視的人繞是見過多次，也不由得為此失神。

他想，沈中夏一定知道自己的這雙眼睛有多美，美到讓誰都無法拒絕，才會這麼仗此行兇。

＊

天色慢慢變黑，片場被探照燈一樣的大燈照的恍若白日。

離開拍還有一段時間，莫導将沈中夏和魏進禮喊來。

“道具組那邊出了點狀況，我們今晚要拍的戲份改成浴室那一場，你倆準備準備。”

魏進禮點頭應下。

沈中夏則在腦海裡飛速的翻找起那一場戲的記憶，然後如遭雷劈。

“不是……導演……”他欲言又止，“怎麼拍這場啊……”

莫傳明看他，開玩笑般道，“怎麼？緊張啊？别緊張，脫光的又不是你，要緊張也是我們魏老師緊張。”

被提到的魏老師笑了一下，“确實是緊張的，畢竟是第一次拍。”

莫導哈哈笑了兩聲，一手拍了下他們一人的肩膀，安慰道，“不用緊張，不會脫光的，鏡頭隻帶到上半身。”

沈中夏感覺自己并沒有因此松了口氣。

直到開拍前，他都處于一種可以稱得上是焦慮的情緒中。

這場戲莫導沒有要求他們走戲，而是直接開拍。

沈中夏深吸一口氣，扔下劇本走進鏡頭中。

多金他們住的這棟筒子樓裡，每家每戶都沒有廁所，他們都是到每層樓盡頭的水房上廁所以及洗澡。

到了夜裡，大家都習慣在房裡用尿桶解決生理問題，等第二天早上再拎去水房那倒掉。

多金平常夜裡都不會起夜，一覺睡到大天亮，今個兒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半夜裡鬧起了肚子。

他在床上翻了幾個身，最終還是起身拿了草紙往水房去。

走廊裡黑壓壓的一片，多金小心的往前移動，生怕碰到哪家門口堆放的東西。

臨近水房，嘩啦啦的流水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水房攏共有三間房那麼大，走進去看到的是占據了三面牆以及中間一大塊地方的水池，左手邊的兩頭分别是男廁女廁，右手邊的兩頭分别是男女洗澡的地方。

多金聽了下，發現這水聲是從男浴室傳來的。

莫不是誰洗完澡沒把水關上？

他瞟了眼半掩的門，有昏暗的燈光從裡透露出。

浴室裡那盞暗的不行的燈也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