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植着荷花,雖是春季,但滿池的荷花将近一半都正好開到最盛。
蘇譯剛将視線收回,就見人群中有位藍裙的女子走向了他,周圍有竊竊私語聲,“這逃婚也沒幾日吧,今日逍遙和蓮山都在,她怎麼有勇氣來,不怕碰到多尴尬。”
“滄瀾宗竟然能讓她出來!?”
“一天天尋死覓活的也是丢滄瀾宗的臉面。”
“不是!她怎麼往魔族那邊去了!?”
女子停在了蘇譯面前,虛行了一個禮,容色靜美,笑意明媚,“尊主曾救過藍漁一命,一直未曾當面道謝,今日全當謝過了。”
蘇譯道:“藍二小姐多禮,舉手之勞。”他感覺到了周圍有意無意看過來的視線,略微皺眉道:“不知藍二小姐如何認出在下,隻是今日這般場合,藍二小姐實在是沒有必要親自過來道謝,有損姑娘清譽。”
藍漁卻揚唇無所謂道:“有什麼清不清譽的,說得多了不過是多一件少一件的事,沒什麼區别,倒是尊主莫要介懷。”
蘇譯的眉峰卻并沒有舒展開來,“在下實在是不太能理解姑娘。”
藍漁自嘲般低頭笑了一下,怅然道:“我也不太能理解我在做什麼,很久之前開始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蘇譯身後有人走過來,藍漁擡頭看過去,輕聲喚,“蘅蕪姐姐。”
不及蘅蕪回應,蘅蕪身側跟着的一位俊朗男子,突然呵斥道:“成何體統!你是何輩分,竟然敢喚尊者姐姐。”
藍漁猛然被吓得僵在了原地,蘅蕪側身擋在了藍漁面前,看向跟着他一起過來,又突然出聲的男子,唇間溢出一聲嘲諷至極的嗤笑,“她成何體統?你成何體統!本尊在你們面前不講規矩你們便偷着去樂,由得着你在本尊面前教規矩,本尊是差這一聲尊者嗎?”
男子連忙俯身道歉,“尊者恕罪。”
蘅蕪毫不留情面,“滾。”
蘇譯站着看了這麼一場鬧劇,牽了下唇角道:“既然尊者不差這一句兩句,不知本尊該如何稱呼?”
蘅蕪看向蘇譯,和緩道:“若你願意可以叫姐姐,或者叫聲姑姑,到了本尊這個輩分,沒有幾個稱呼承受不起。”
蘇譯一把按住洞瑤已經撫到鞭子上的手,咬牙道:“尊者這般毫無差别地仙魔兩族都得罪人,就不害怕那一日有人來找你尋仇,你都辨不清楚是誰?到那時候,算你死的怨還是不怨?”
蘅蕪突然湊近到蘇譯面前,壓低了聲音道:“不怨,那一日本尊若真被仇家殺了,一定算報應不爽。”
她起身時,視線似無意般掃了一眼蘇譯身後,轉身而去。
蘇譯落座後,洞瑤與鐵奕一左一右站在了身側,水月靜汀外敲響了一聲沉穆的鐘聲,擂台上飛身落下一位青年。
鐵奕正準備上去,卻被洞瑤擡手快一步擋住了,一個縱躍,已經站在了青年對面。
蘇譯手側放着茶盞,他悠然地一邊撥開茶沫品着茶,一邊看着擂台上的戰況。
洞瑤一柄長鞭,幾乎沒有使全力,已經擊退了數十位仙門裡有名有姓的年輕弟子。
列坐議論四起,已經嘩然,“他到底是何身份?”
“此般修為戰力不可能僅僅隻是一個随從!”
終于有人實在坐不住,側頭接近蘇譯道,“以他這般實力,在魔界恐怕不僅僅隻是一個随從這麼簡單?”
蘇譯意味不明地答道:“那仙君覺得他該是何身份?又能在魔界排到第幾?”
仙君抿緊了唇沒應聲,隻目光沉沉地落在擂台上,洞瑤将一位資曆不低的長老一鞭便甩進了池裡,掉進水中時,身上穿的素袍已經全部碎裂,全身血肉模糊。
蘇譯将餘光收回,整個人彎眼都快笑成了一隻狐狸,“也不知他能在仙君手底下過幾招?總不至于一招都過不了?”
仙君捏緊了衣袖中的手。
身後有人的低語傳過來,“感覺這般實力最起碼是位魔尊,不然也太恐怖了。”
“四魔尊不合,那個魔尊會跑來給另一個打下手。”
“可……一個魔尊下屬就這樣,那真真的魔尊該是什麼實力。”
蘇譯貼心地轉頭糾正,“都忠心于帝上,四魔尊怎會不和,謠傳而已。”
仙君的面色卻并沒有舒緩,反而是更冷了,他不鹹不淡地開口,“兩百年未起戰事,魔界如今真是讓人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