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玄向來喜歡安靜地入睡,但此時,身旁的釋白已經漸漸入眠,原本緊緊相依的身體也逐漸松開。伊玄緩緩起身,開始仔細觀察這個房間。
屋内的一面牆壁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照片,讓伊玄摸不着頭腦,完全看不懂其中的含義。偶爾,在不顯眼的角落裡還會壓着一張符紙。
伊玄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床頭擺放的那張陳舊照片上。這是整個房間裡唯一與釋白相關的物品。
伊玄輕輕擡手,讓那層淡淡的霧氣将相框慢慢移動到自己面前。照片上,一位面容慈祥、年長的老人旁邊,站着一個笑容燦爛的孩子。
從小孩的模樣可以輕易認出,這就是年幼時的釋白,然而,當時的釋白看起來确實非常年幼。
伊玄似乎無法從中發現任何蛛絲馬迹,于是便将相框放回了原處。可就在這時,熟睡中的釋白再次抽泣起來。
伊玄眉頭微皺,心中暗暗嘀咕:“小鬼……睡覺都這麼難哄……”
之前在上一戶人家的時候,伊玄曾經看到過那戶人家哄着小小的嬰兒入睡,但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樣哄像釋白這麼大的孩子睡覺。
伴随着一聲無奈的歎息,伊玄重新坐回到床邊,他心裡清楚地知道,今晚肯定又是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
當他伸出手時,伊玄輕輕地用手掌拍打着釋白的背部,沒錯,這個動作也是他從看到上一戶人家哄小嬰兒那裡學到的。
整個晚上,一直到後半夜,釋白終于安靜地睡着了,不再做噩夢。而此時,照顧了他一整晚的伊玄,也已經在一旁靜靜地沉睡過去了。
......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起,這才迫使一直沉浸在熟睡中的釋白被吵醒,并不得不接聽電話。
釋白甚至都還沒有睜開眼睛,就憤怒地吼道:“誰啊?”他向來有很重的起床氣,現在又被手機鈴聲吵醒,他的脾氣徹底爆發了。
手機那頭傳來一陣吞咽聲,唐煜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你還沒睡醒?我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上次我們去的那戶人家給我們轉了十萬塊錢過來。”
釋白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裡帶着一絲不滿:“你以前接一百萬一單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興奮啊!”
他繼續道:“這種事情你就不能發短信告訴我?非要現在打電話過來?”
唐煜意識到自己理虧,尴尬地笑了笑:“你知道嗎?之前他來跟我講價的時候,說實話,我還真以為他不會給我們錢呢。”
釋白無語地問道:“然後呢?”
“然後……沒想到他竟然給了這麼多!”唐煜越說越激動,忍不住傻笑起來,接着說道:“嘿嘿,這次你拿七萬,我拿三萬。”
釋白簡直快被氣炸了,這人大清早打電話過來,擾人清夢,居然就是為了跟他說分錢的事。如果唐煜此時就在眼前,釋白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釋白并不太在乎自己能分到多少錢,他向來不缺錢,隻是唐煜跟着自己這麼久,多多少少都願意陪着自己闖蕩,所以幹脆将錢兩人對半分。
有時候也因為戶主給的少,釋白一分不要給唐煜的時候也有,但唐煜基本每次都是六四分或三七分,他拿少的多的給釋白。
沒睡醒的釋白懶得和這人繼續啰嗦,幹脆道:“随你,沒事兒别給我打電話。”
下一句話幹脆的挂斷電話,釋白随手把手機丢出被窩,整個腦袋又一次埋進被窩裡。
正當他閉眼準備繼續睡個回籠覺時,蜷縮的後身似乎靠到了一個微涼的東西,本就有些炎熱的被窩,讓他下意識的将身體往後靠了靠。
然而,正當他閉眼沒一會兒,背後碰着微涼物體下一秒,一股涼涼的寒意從脊梁骨迅速蔓延開來,甚至腰間被環住了似的。
釋白身體猛地打了個寒顫,被窩裡的他眼睛一下子睜開,原本捂在腦袋上的被子一把掀開。
他警惕地轉過頭去,想要看清楚是什麼東西貼在了他的身後。
昏暗中在小台燈的照射下,他一頭銀發,身穿睡袍,此刻熟睡的伊玄将他攬在懷中。
這……是我做夢?
釋白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心跳加速,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試圖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這可能隻是一場噩夢或者幻覺。
但在那一刻攬着他的伊玄卻突然動了一下,讓釋白的大腦空白再次升級。
他的大腦徹底處于了死機狀态,氣不敢出緊緊地盯着伊玄。
就在這時,摟着自己的伊玄突然發出了一聲輕歎,聲音低沉,仿佛帶着一絲無奈。
“終于醒了……”伊玄說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熟悉感的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