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并沒中斷太久,老師終于問起了三人的關系:“你跟晏朝遐、孟祁月還有李思巧關系怎麼樣?”
付泥一一說明:“我跟孟祁月是發小,但聯系不深;之前林繁芝霸淩我的時候晏朝遐替我披過校服;至于李思巧,不熟。”
老師:“那同左璇還有……林繁芝關系怎麼樣?”
老師凝望着眼前毫無生氣的少女,對主任寫的問題提綱暗自抱怨。
好在付泥十分配合,回答也幹淨利落:“哦,我恨她們。”
老師:!!!
她就這麼水靈靈地說出來了?!
老師震驚于她的毫不掩飾,付泥卻反倒看不懂他的震驚:“難道我不該恨嗎?”
“小學六年、初中三年。按照人類平均年齡72歲算,我一生起碼八分之一的時光都在霸淩中度過。”
付泥抱緊胳膊,鎖住僅剩的溫暖:“也有可能是餘生。”
老師講這些話記下,随即手抵額頭,按提綱再問:“你跟左璇又是因何結怨?”
付泥:“我和左璇是同班,林繁芝不屑親自動手那些年,霸淩我的事都被她交給了左璇。”
付泥伸了個懶腰:“老師,我不是聖人,而且這又不是寫小說,哪來那麼多受害者原諒霸淩者的橋段?”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懷疑我同左璇同流合污栽贓林繁芝。”
“可我連同她們虛與委蛇都嫌惡心。”
老師:“最後一個問題,監控顯示你同蔣崇铄是臨下樓時才改變路徑進入孟盈所在的空教室,為什麼突然改路?”
付泥伸手掩住臉,蓋住了眼底的所有謀略籌劃:“因為我聽見了林繁芝的聲音,我害怕。”
——
孟盈幾人幾乎同一時間走出教室,簡容若守在走廊口,見幾人出來立馬就迎了上去。
她摸着孟祁月蒼白的臉心疼地安慰道:“别害怕,主任說了這就是正常詢問。一會你們有什麼說什麼,有老師在,别怕。”
剛剛是分頭詢問,現在把幾個人聚在一起無非還是為了再驗一遍證詞的真實性。
畢竟她們被問了那麼久,林繁芝跟左璇肯定也吐了不少。
孟盈率先點頭,對簡容若報以真心感激的微笑。
李思巧還沒從問話的緊張氣氛中緩過勁,就被孟盈和孟祁月一人一隻手牽進了主任辦公室。
那位負責問孟盈話的老師有些愣神,剛剛還滿身尖刺的玫瑰花,眼下出門曬了會太陽就立刻變得親和起來,這小姑娘還挺擅長畫臉譜。
幾位老師聚在一起交流着問詢結果,說到林繁芝時卻都有不同程度的欲言又止。
“真是巧合嗎?”老師回味着孟盈剛才的話,若有所思。
孟盈:“老師,與其順着林繁芝的懷疑調查,不如您親自問問林繁芝她的懷疑來源于哪?”
“怎麼就這麼巧?撞見她打架的三個人都曾是她的霸淩對象。”
“還是說——”
“是她們小團體作惡太多,以至于遍地都是債主。”
——
幾人進辦公室時,左璇已經處理好了傷口,雪白的紗布掩住了脖頸被抓得血肉模糊的傷口,唯有衣領處的殘存血迹還在隔空訴說剛才的慘烈。
孟盈幾人站成一橫排,左手邊的長椅上坐着林繁芝。
自打進屋後她就給自己封閉起來、不肯說話也不肯把手抽出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裡面有問題,但無論左璇怎麼哭鬧指責渲染她意圖殺人的惡劣行徑,林繁芝都隻是惡狠狠地盯着她,此外再無作為。
簡容若看着一旁面色蒼白的自家孩子,明白她們現在需要休息。
簡容若看着白瓷杯裡涼透的茶水眼珠一轉,立馬端起白瓷杯:“主任您茶涼了,我去給您沏點熱水。”
白汽蒸騰時,簡容若悄聲推進步驟:“主任,現在這一屋子人僵在這也不是辦法啊,要不我先把這幾個問完話的帶回去?”
“您看她們一個個吓得小臉煞白,我有點擔心,我們班的晏朝遐剛從醫院出來、孟祁月的心理狀況也不是很穩定……”
主任啜了口茶,想想也是,又原封不動按着題綱将四人詢問一遍,沒找出問題後便大手一揮,放她們回去。
直到出門,孟盈都沒聽見林繁芝說一個字。
——
抱上了簡容若剛燒好的熱水袋,孟盈眼睛微眯:“一言不發,看來她是鐵了心等爹媽來撈。”
孟祁月有些焦急:“那怎麼辦?機不可失,可不能讓她這麼輕易地跑出去!”
孟祁月對林繁芝的這一操作可謂是熟得不能再熟,當年林繁芝壓傷她之後就是一言不發地跑回老家,然後初一時又悄無聲息轉學回燕陽。
說不想複仇是假的,孟祁月比任何人都希望林繁芝惡有惡報。
之前的她也許能殊死拼搏,但現在她有了在乎的人,有了想堅持的夢想,曾經想象中的血腥複仇被她排除在外。
“不急,來,把手給我。”孟盈将人一把攬過,熱水袋的溫度傳遞在二人之間。
孟盈:“哪有人初三随便轉學的?她那套老路子放現在可不好使,她不是最得意左璇嗎?就讓她們兩個先咬一陣,我們先準備競賽。”
孟祁月安定下來:“好,我都聽你的。運氣好的話,也許還能咬出我們不知道的黑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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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3吸溜着荞麥面,望着沙發上軟成一灘爛泥的孟盈道:“所以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林繁芝就這麼水靈靈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