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也得過得好,至少比她好。
不僅僅是社會層面的過得好,她還要保障孟祁月身心健康、思想自由,不要同她一樣困囿于霸淩的陰影。
孟祁月的世界被重新點亮,擰巴小孩遇到了不吝啬懷抱與親吻的大人。
孟盈繼續牽好手中人:“走吧,食堂在前面。”
孟盈:“我們都要向前看。”
陽光普照下,她們相攜着穿過熙攘人群,一刻也不曾分開。
警衛室内,梁槐安拎飯盒的手青筋暴起,又倏地松開。
三層飯盒在木桌上撞得叮咣亂響,私廚精心烹制的海鮮湯在震蕩下泛起漣漪,那聲音聽得葉庭陽直心疼。
葉庭陽直咋舌:“不愛吃别摔,這還有個大寶寶等吃呢。”
梁槐安聽不進去他的話,目光尾随遠處的身影,嗓音低沉中帶着不屑:“陽子,你說她圖什麼?”
葉庭陽一臉懵:“誰?”他沖出門向外張望,一眼就瞥見膩乎的孟盈二人:
“你說孟祁月啊?嗨,你管她圖的是有人撐腰還是其他的,反正人晏朝遐樂意,又沒礙咱們的事,你管她呢!”
“你錯了。”梁槐安重新拎好飯盒出了門,那張白玉般的面龐迎着光分外吸引人。
梁槐安看着她們沿途行過的足迹,目光深邃又危險:“晏朝遐才是這段關系的弱勢方。”
——孟祁月到底有哪點值得一個陌生人為她傾囊相助?讓晏朝遐心甘情願地甘居下風?
——孟祁月明明那麼普通,究竟是哪一點蠱惑了晏朝遐才使得對方甘居下位?
孟盈同孟祁月的種種體貼就像一根刺狠狠紮進了梁槐安的眼眶。
葉庭陽已經受夠了梁槐安最近的神神叨叨:“你餓不餓?不餓就回教室再犯病OK?光陪你取飯我還沒吃呢!”
“今天你自己吃,我想嘗嘗食堂。”
手中的飯盒被扔給葉庭陽,梁槐安沿着孟盈走過的路步伐穩健地前行。
梁槐安是走讀生,午飯一向由家裡做好送來。
葉庭陽嫌食堂難吃,梁槐安一般都會叫家裡做兩份。
葉庭陽在後頭扯着嗓子喊:“哎你回來!那破飯有啥可吃的?這飯——”
“我吃不了”的謊言在海鮮湯的香味攻勢下被生生咽了回去。
葉庭陽:“真香。”
——
說不清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孟盈,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梁槐安就知道其也是自己追求者大隊中的一員,甚至還是最熱烈的那一梯隊。
之所以一眼就記住了她實在是因為對方當時實在是太狼狽:未加打理的發絲混着水滴貼在臉頰鬓角,二人擦肩時梁槐安還能聞到冷水獨有的清冽氣味。
這氣味常見又鮮明,但最開始梁槐安是不在意的。
他知道自己很耀眼,無論是皮囊還是其他,追逐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他也很享受萬衆矚目的感覺,可享受歸享受,每當那些追捧者真為他争鬥時,梁槐安都會在心底暗罵一句:蠢貨。
可偏頭一想,自己在被一群蠢貨供奉,梁槐安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漸漸的,他開始讨厭那些能被他随意一個眼神就撩撥到臉紅心跳的人。
夜深人靜時他總會閉眼複盤白天裡發生的形形色色的事。百十來張面孔在腦海中一一閃過,最令他難忘的卻是孟盈。
她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同,沒有躲閃、沒有故作鎮定。
她在欣賞,而非占有。
孟盈給梁槐安的感覺就同她身上的冷水味一樣,平淡卻并不平庸,宛若冷心冷清的天上月。
最開始梁槐安找孟盈組隊時就并沒想過他會拒絕自己的請求,但孟盈就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請求。
不是欲擒故縱、不是拿喬裝深沉。
月亮向往人間,卻也隻是向往而已。
孟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絕不會為了誰遷就什麼——
——孟祁月例外。
今日菜譜:清炒豆芽、白菜炖豆腐、幹煸豆皮、西紅柿蛋花湯。
孟盈來得晚,飯都放沒了,現做需要時間,于是幾個人隻好眼巴巴地瞅着别人盤子裡的菜咽口水。
梁槐安排在孟盈隔壁的隊伍後面,看着她俯身替孟祁月揉後背,又挑話題逗孟祁月開心,盡職盡責地展現下位者風範。
梁槐安的突然出現很快就引起了食堂内的小範圍轟動,周圍人的驚呼聲直接為梁槐安招攬了兩雙眼睛。
孟盈眯眼後再三确認:“梁槐安?他怎麼突然來食堂吃飯了?”
孟盈眼中自然流露出的關切讓孟祁月倍生危機感,她預感到話題人物的步伐,搶先一步直起身想擋住孟盈。
不料梁槐安沒理會她,反而是仗着身高優勢直接看向被護在身後的孟盈:
“晏朝遐,我沒帶飯卡,想先借你的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