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昨天五樓發生一起惡劣的傷人事件,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一聲,以後這屋子要是不用的話就鎖起來,省得生事端。”
“傷人事件?”陳蘭西猛地想起扔進垃圾桶裡那張沾血的站位表,火急火燎地取過來問:“主任,今天教室多出來個這個。”
四目相接,似是要将這張紙看穿。
主任的語氣陡然嚴肅起來:“哪來的?”
“打印稿裡發現的。”陳蘭西将進門時發現打印稿混在一起的事說了一遍:“估計是當時把這個當歌詞收了。”
主任:“站位表?是藝術節要用的?”
陳蘭西搖頭:“藝術節要用到在我包裡,空白文檔在電腦裡,我一向是用一份打一份,不知道是從哪出來的。”
上面的血迹看得陳蘭西心驚膽戰,她打了個冷顫道:“對了主任,是哪個年級的學生在我們這打架?你說這沒輕沒重的要給我鋼琴碰壞可怎麼好?”
主任把紙收好,連搓幾把臉,在陳蘭西的注視下橫生幾條皺紋:“都是初三的,左璇還有林繁芝。”
“所以陳老師,我想說的第二件事就是你們合唱團的這個内部團結要注意一下,雖然這件事得到了解決,但它造成了惡劣的影響!”
主任歎了口氣:“現在兩個孩子一個在醫院住着、一個心理狀态不穩定,昨天目擊的幾個小孩也吓壞了。”
陳蘭西絲毫不知道這起事件裡的大部分人都已跟她打過照面。
“陳老師,雖然說合唱團是咱們學校的金字招牌,但學生的首要義務是學習。”
“我看你們這合唱團也就别成天排練了,一周一次挺好的,你看看現如今這堆糟心事……”
點到為止,主任給陳蘭西劈頭蓋臉一頓批後就收了尾,獨留陳蘭西一個人咬牙到面容扭曲:“主任!”
陳蘭西當年畢了業就是沖着這個合唱團才來的一初,蔣卿之鮮少出門,大頭事務都交給了她。
繁星合唱團從一無所有到如今遠近聞名,都是她一手帶起來的,一直被陳蘭西視為是自己畢生的驕傲。
主任回頭見陳蘭西小跑攆了上來,連珠炮似地一頓輸出:“主任,您剛才說事情都是合唱團惹出來的。”
“是因為打架場地在排練室?還是因為倆孩子親口跟您說是因為合唱團的事才借打架洩憤?”
“自從中秋晚會結束後,倆孩子就離開了合唱團,總不能事事都怨到我管教不嚴!
自從被蔣卿之再三敲打後陳蘭西心裡就憋着一股氣,這股氣一半因為她恨自己識人不清、另一半則源于她厭惡林繁芝肆意妄為。
但林家同她到底是多年的合作夥伴,生意場上擡頭不見低頭見,她忍了幾天也就過去了。
哪想到就算合唱團換了新人這些事還不消停?連帶着她還得天天被批。
況且陳蘭西自認現在的每天都在竭力彌補之前的過錯,可如今誰都能拿着這件事對她說教。
陳蘭西暗罵道:死刑犯都能被寬恕,她不過就犯了管教不嚴的小錯,憑什麼誰都能對她說教?憑什麼林繁芝出了合唱團惹出來的事也能怪到她陳蘭西頭上?
陳蘭西實在是忍無可忍,見主任一臉懵逼,她硬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盡量柔聲:“主任,我沒有逼問您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倆孩子打架的具體原因是什麼?”
“要問題真出在合唱團,您指正,我一定改。”
言下之意就是你批評我可以,理由拿出來。
不要抽象的範圍,隻要具體的字句。
主任被這段攻勢迅猛的追問問到血壓飙升,他哪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
昨天林繁芝跟左璇在辦公室,一個哭哭啼啼、一個裝啞巴,他耳朵都快聽炸了也沒問出半點有用信息。
最後兩家父母也不知道在外面談了什麼,進門就說是誤會。
左璇被父母拉着說了兩句話然後更是不甘心地被父母陰着臉帶離辦公室。
鬧劇來得兇猛,散場也快到不給人喘息時間。
在今天那張染血站位表出現前,主任還以為兩人是為了上次中秋晚會潑水的舊怨,現在他幾乎是闆上釘釘,禍端就源自合唱團。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為什麼都默契不提這個站位表,但掩飾就是問題,一切都源于合唱團,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頭的陳蘭西還在繼續,主任聽得頭疼,指着門鎖語氣中透着疲憊:“行了,我不跟你多扯,總之陳老師你管好合唱團和你身後的屋子,别再讓閑雜人等進去!”
交談到最後兩人不歡而散,訓練室的門被陳蘭西鎖得咔哒亂響,仿佛跟初三生正式宣告着“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