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陸熔岩晨跑完回到家,洗了個澡後看時間還早,便來到一樓吃早餐。
餐桌上,他母親顔婉問他:“今天淩晨四點半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毯毯在樓下叫?它平時不會在這個點叫喚的呀,是生病了還是怎麼着?”
毯毯是陸熔岩家養的一隻伯恩山犬,才剛剛兩歲。
陸熔岩拿面包的手一頓:“我下樓去晨跑的時候不小心驚動了它。”
顔婉大驚:“你淩晨四點半去晨跑?!”
“嗯,睡不着。”
顔婉一臉擔憂地看着他:“是失眠了嗎?要不要找醫生看看?”
“不用,隻是做了個……噩夢。”
陸熔岩看着庭院裡繁盛的植株出了會兒神。他知道那不是噩夢。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初夏清晨,他感覺到心房裡有經年的霧霭在一點一點散去,有什麼東西正在清晰地顯露出來。
吃過早飯,在坐車去學校的路上,陸熔岩感覺到自己的心态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一想到待會兒到了教室會見到虞近寒,他心口就微微發熱。
到了教室門口,他居然覺得有一點緊張,深呼吸一口氣後,他踏進教室,一眼就看到虞近寒和謝明軒湊在一起,對着一本物理題冊讨論得熱火朝天,兩人腦袋挨得極近,讨論個題還說着說着就笑起來了。
陸熔岩:“……”
他來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随便攤開一本教材翻了兩頁,完全看不進去。他瞥了一眼謝明軒和虞近寒,有些煩躁地啧了一聲。這兩人讨論起來怎麼沒完沒了的,腦袋挨那麼近幹嘛?不怕口水噴對方臉上嗎?
他随便拿了本數學題冊,走到了虞近寒課桌旁:“你們什麼時候讨論完?我也有道題想跟你讨論一下。”
虞近寒看了他一眼:“那你得排隊。我和謝明軒讨論完之後,羅一鳴還有兩個題想問我。”
羅一鳴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忙不疊應聲:“诶,是,我也有兩個題想問虞姐。”
陸熔岩一記眼刀飛向羅一鳴,羅一鳴立刻乖巧表示:“還是你先跟虞姐讨論吧,我想再思考一下那兩道題該怎麼解。”
虞近寒瞥了陸熔岩一眼,目光中暗含着警告:“不許欺負同學啊。”
“……”陸熔岩冷聲道,“我沒有欺負他,我是打算替你給他講那兩道題來着,不能都指望着你來講吧,把你累壞了怎麼辦?”
虞近寒:“……”
怎麼感覺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
陸熔岩坐到羅一鳴旁邊,給他把那兩道題講了,講完正好虞近寒和謝明軒的讨論也結束了。
虞近寒轉頭看向陸熔岩:“你剛剛是要跟我讨論什麼?”
陸熔岩走到她課桌旁,攤開題冊,随便指了一道題。
虞近寒看了一遍題後皺起了眉:“這有什麼好讨論的?難不成……”她忽然面色一喜,“你智商下降了?”
陸熔岩:“……”
我智商下降了你這麼高興幹嘛?就盼着我趕緊變蠢從此再也威脅不到你第一名的地位是吧?你腦子裡除了考第一還能不能裝點别的東西?
陸熔岩轉身要走,虞近寒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陸熔岩停下腳步,眼睜睜看着虞近寒站了起來,将右手伸向他的肩頸處。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想:又來了又來了,她又要調戲他了。玩得越來越大了啊,現在都敢當着全班人的面調戲他了。能不能害點臊?也不是不讓你玩,但咱能不能稍微背着點人?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緊張之餘,又帶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
虞近寒的手指落到了他的左肩,輕輕捏起一隻趴在他肩上的小飛蟲。
“奇怪……”她面露困惑之色,小聲嘀咕,“怎麼申城也有這種蟲子了?我還以為隻有沈家村才有。”
虞近寒把蟲子扔了,對着陸熔岩嫌棄地揮揮手:“快走快走,别把蟲子帶到我這來,這種蟲子可毒了,被咬一口周圍一圈皮膚都會潰爛。”
陸熔岩:“……”
他垂在身側的右手倏然間握得越發緊了。
周六,虞近寒獨自來到盧雪園的畫室,跟盧老師一起喝了會兒茶,聊了會兒天,便去畫室畫畫了。
沒過一會兒,外面傳來盧雪園的聲音:“今天怎麼過來了?你不是一向是周日才過來的嗎?”
陸熔岩一邊回話一邊走進了畫室:“今天恰好有空。”
虞近寒看着他進來,沒說什麼,繼續專注地畫自己的畫。
盧雪園家一樓有兩間畫室,其中一間空間巨大的畫室歸她一個人用,方便她畫一些巨幅油畫;另一間面積較小的畫室則是虞近寒和陸熔岩共用。
虞近寒畫畫時很專注,背對着陸熔岩做自己的事,整整一下午都沒跟他說一句話。
到了下午六點左右,陸熔岩終于主動開口了:“待會兒還是搭我的車回去呗。”
虞近寒果斷拒絕:“不要。”
陸熔岩耐心地跟她解釋了一番:“那個跟蹤者我真的已經處理掉了。陸家不至于連這麼個小喽啰都解決不了。你坐我的車,其實比打陌生人的車安全系數高多了。這荒郊野嶺的,你打個陌生人的車難道就不怕出事?還不如坐我的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