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呢?她怎麼就這樣抛棄他死了呢?
哪怕柳姳音死去的真相擺在他眼前,他還是不甘心地起身,如從前那般坐在床榻上,等她任務結束回來。
手指撫摸軟乎的被褥,他想起明月閣開店前夕。
那時他們已經相處三年了,從一開始冷清的璟王府裡隻有裴璟辭和柳姳音、清崇,到後來的清岩、萃辛,以及更多的人,讓璟王府變得人丁興旺。
于是離開璟王府搬到明月閣前,他們和清崇、清岩、萃辛五個人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一起吃飯,算作辭行。
飯桌擺在院中樹下,明月高懸,平添一絲離别的憂傷。
“殿下,承蒙您照顧,收留我們這些時日,如今我與萃辛也要出去單打獨鬥了,離開之前我敬您一杯,感謝殿下給了我們容身之處。”柳姳音眼睛亮亮的,舉起滿滿一杯酒,望着裴璟辭。
算起來,他們五個人都算是無家可歸的孤苦人,隻有在璟王府裡他們短暫地成為了一家人。
其他幾人也提杯敬酒,裴璟辭的冷面終于有了一絲動容,也提起酒杯,與他們四個酒杯相碰,發出“叮當”的響聲,衆人臉上挂着祥和溫暖的笑容,舉杯共飲,其樂融融。
喝了酒幾人也不不顧忌身份吵嚷起來,萃辛說自己要當一個好掌櫃,清岩說羨慕她能去明月閣,清崇說做生意要有良心……
柳姳音酒量尚可,看着他們鬧時不時也笑笑,然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裴璟辭,給他夾菜。
忽然間,清岩壓抑不住情緒,吃得好好的就開始哭得泣不成聲,他本就因沒能和柳姳音一起去明月閣而傷心,加之這頓“散夥飯”看似歡快卻處處彌漫的離别傷感,他那敏感的情緒才在衆人舉杯共飲後爆發。
他哭得像小孩一樣,又喝了酒念叨着醉話,萃辛和清崇趕忙安慰他。
柳姳音無奈輕聲道:“你們先扶他回去吧。”
飯桌上隻剩下了裴璟辭和柳姳音,兩人面面相觑,柳姳音紅着臉轉過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裴璟辭站起身:“飯吃得差不多了,你也早點歇息,明日你們還要搬去明月閣。”
“不想走。”
柳姳音卻抓住他的衣袍,臉頰醉得紅通通,清澈的鳳眸蒙着一層水霧,就那樣帶着無辜和祈求地看着他。
裴璟辭這才發現,柳姳音早就醉了,隻是表面裝得好。
他輕輕歎氣,扶起她的身子:“明月閣離璟王府都在京城,離得也不遠,何必如此。”
柳姳音腳站不穩,靠在胸膛,眼神落寞可憐:“可是,這樣就不能天天都能見到你了。”
她醉酒後的聲音輕輕柔柔的,飄進裴璟辭耳朵裡,仿佛有人拿着羽毛撓他的心,癢癢的。
裴璟辭耳尖發紅,提溜着她的衣領,冷言冷語:“想見回府就能見,趕緊回去歇息吧。”
柳姳音卻猛然轉身,掙脫他的手,一掌将他推靠在樹幹上,紅着臉羞怯地望着他,這神色與她大膽的行為并不相符。
裴璟辭有點蒙,接着柳姳音就使勁扒着他胸前的衣服,踮起腳尖,閉上眼睛吻了上去。
柔軟溫熱的唇觸及他的微涼的嘴唇,冷熱交融的吻,驚得裴璟辭渾身顫栗一瞬,下意識地想要閉眼去品味。
那吻的感覺令人沉醉,香甜而軟膩,帶着溫暖馨香的氣息,缱绻窒息的感覺纏住裴璟辭的理智,他不自覺地低頭索取,想要細細探究、包裹。
柳姳音卻緩緩離開了他的唇,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許久都沒說話。
“阿音?”裴璟辭手搭在她頭上,輕喚。
柳姳音終于擡起頭看着他,淚眼汪汪,晶瑩的淚珠挂着她的睫羽上,自責、愧疚、傷心、激動的情緒在她臉上浮現,像一隻被人欺負的小貓。
她緩緩開口:“對不起,殿下……我,其實有一句話一直沒敢和你說……”
“什麼話?”裴璟辭神色淡然地為柳姳音擦去眼淚,指尖觸碰她的細膩的臉頰,手感極佳讓他忍不住繼續揉。
“這三年,我們一起經曆了很多事,從皇宮中不起眼的小宮殿,到後來搬進屬于我們的璟王府,很感謝殿下……”
“然後呢?”裴璟辭嘴角勾起淺笑,引導着她說,“你想說的并不止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