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燥熱的陽光高懸在海面上,把甲闆上新生的韭菜和木耳照的透亮,簇擁着像一大塊碧綠色的琥珀。
宿醉後的海鮮船員們在大副的長鞭催促下,搖頭晃腦的開始工作:
解了半天也打不開的風帆,綁成松散蝴蝶結的繩索,還有被朗姆酒瓶絆倒在甲闆上,一頭栽在地上,動彈兩下,起不來的。
大副:……
是我老了揮不動鞭子,還是你們身上長得貝殼太厚實了?
“啪啪啪!”
灰黑色的長鞭劃破鹹濕的空氣,狠狠地抽在海鮮船員們的背上,“動作利索點!你們這群腦袋裡隻有酒精的廢物!”
“哦!你沒看見我正在幹活嗎!”
“哈美黑特!你的蜘蛛把繩索纏住了!”
“嗷!我的腳!”
……
在大副狠厲長鞭的震懾下,船員們醉醺醺的腦袋很快清醒,相互推攘,吼叫抱怨着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大副站在舵輪旁,雙手叉腰,被藤壺遮住的半隻眼睛掃過甲闆上的每一個人,滿意的微揚下巴,轉身下樓梯進入船長室,向戴維瓊斯船長詢問接下來的航向。
不等他敲響船長室的大門,戴維瓊斯沙啞的嗓音就從裡面傳來,“布舍爾!”
站在門口的大副條件反射般大聲吼叫回答,“我在,戴維瓊斯船長!”
屋内手持羽毛筆的戴維瓊斯被震得臉頰邊的觸手尖都輕微的顫抖兩下,羽毛筆上的墨汁滴落到紙上,暈開一大坨黑色的墨迹,恰好把紙上的“My dear love”三個單詞遮的嚴嚴實實。
戴維瓊斯看着報廢的信紙沉默一會兒,再次吼出口的音量減小不少,“把小船先生叫到我這裡來。”
布舍爾仰頭大叫,“好的!船長!”
屋内再次手抖,滴墨的戴維瓊斯:……再寫一封更完美的!
大副走到甲闆上巡視兩圈,沒有看到人類青年的身影,扭頭走進船艙,下到廚房,果然看到了那個矮瘦的人類身影。
“軟腳蝦先生,戴維瓊斯船長讓你去船長室一趟。”
這個時候,江浮正和約克,馬爾特準備接下來一天的吃食,難得一次的宿醉讓他有些偏頭痛。
剛歇下來,江浮端起魚片粥吹了吹,正準備喝幾口緩解緩解頭痛,就聽見這句話,隻好端起海碗跟在大副身後邊走邊嘬。
約莫是他吃得太香,惹得前方的大副回頭看了好幾次。
江浮瞧了瞧,猛嘬一大口,然後十分大度的把海碗裡剩下的粥遞到布舍爾面前,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喝吧,兄弟,看你看了我一路了。”
隻是在思考船長找江浮意圖的大副:……“謝謝?”
江浮咧嘴,露出一個标準的八齒微笑,“不客氣!”
“扣扣”
“請進”
江浮推開船長室的大門,走進去,輕車熟路的坐到書架旁的沙發上,像沒骨頭似的,舒舒服服的癱在上面,“你找我什麼事兒?”
戴維瓊斯停下手中行雲流水的羽毛筆,擡頭嚴肅的看着江浮,“請稱呼我戴維瓊斯船長,小船先生。”
江浮挑了挑眉,“OK,沒問題,戴維瓊斯船長,你找我什麼事兒?”
說着,青年左右看了看船長室,推斷道:“是卡利普索讓你給我什麼雲裡霧裡的提示?”
“還是你想吃爆炒蛤蜊?”
“那估計不可以了,甲闆上的蛤蜊和蛏子昨天晚上都被我們薅光了,不過今天早上小馬修又釣上來了一隻小烏龜,你可以選擇小魚玳瑁湯。”
青年邊說邊站起身,走到那架三聯鋼琴前,随意的彈動幾個音階,發出“噔噔噔”的聲響。
“不,都不是”
戴維瓊斯放下羽毛筆,伸手把江浮按動鋼琴鍵的手指拍掉,“我把你叫過來是想問你,你接下來要去哪裡?是先把帕蒙奇送到海神峰,還是去找下一個堕神?”
江浮沉思兩秒,果斷選着先去海神峰。
戴維瓊斯,“為什麼?”
在他看來,把堕神一起找到解決了再回海神峰,比找到一個送一個更加有效且省力。
“因為船上沒米了啊”,江浮靠着三聯鋼琴架,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我可不想接下來的航程一天三頓都是魚肉,會吐的。”
“而且”,江浮笑着壓低嗓音,語氣含着一□□惑,“補充了糧食,我可以給你做一個甜度爆表的齁甜蛋糕,你可以讓卡利普索也過來嘗嘗。”
齁甜的蛋糕,和卡利普索共享燭光晚餐。
無論哪一個對于戴維瓊斯來說都是緻命的誘惑。
他湛藍色的眼睛看了江浮一會兒,扭頭思考一秒,果斷決定先去海神峰。
“布舍爾!”
“我在!戴維瓊斯船長!”
“去白帽子灣!”
“收到,船長!”
*
白帽子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