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在小院的樹葉上,無情的草木也淚落紛紛,池塘漾起了無數漣漪。
“昙姐姐……”周笑走了過來,看着泣不成聲的幽昙,欲言又止。
幽昙聽到了周笑的聲音,擡頭,抹了抹淚,但是沒有轉頭去看身後的周笑:“什麼事?”
周笑連忙回答:“外邊,都處理好了。”
“後邊的事,怎麼處理。清辭有沒有說什麼?”幽昙強忍着哭腔,說完了句子。
周笑遲疑了一瞬,依舊回答了:“韓家所有的侍女下人,經審查與血玉教無關的,可以放回自家,或替他們另尋生計,如有願意歸順的,可收歸清幽閣。與血玉教有關的,不論身世家庭,斬殺不留。将此事傳為魏家與韓家分贓不均,起了争執。”
“嗯。”幽昙輕輕應了一聲。
周笑遲疑着又接了一句話:“閣主說,韓家和血玉教之人的屍首,不得安葬,棄置城外荒野,僞裝成魏家警示異己所為。”
說完,周笑立刻接了一句,隻是說得自己都有些不信:“不過,我們偷偷地不這樣做,閣主應該也不會知道……”
幽昙低頭,沉默着。許久才說:“就按清辭的意思辦吧……”
周笑看着幽昙,不知道她的臉上是雨,還是淚。
“周笑,你先出去一下……一會就好……讓我,在這待一會……”幽昙有些哽咽着說。
周笑應了個“是”,退出了小院。
“對不起,是我的實力還不夠……”幽昙緊緊抱着韓夜冥的身體,輕輕貼上了少年的臉頰,隻是觸及的滿是冰冷。
後半夜,人們忙着處理戰後的屍首,進進出出,卻沒有人看到幽昙去了哪裡。
天亮後,衆人也沒有看到幽昙。
隻是下午時,周笑在城外的抛屍處看到了灑落滿地的白紙,以及燒了紙錢留下的灰燼。
七月十六的夜晚,終是沒有人見到幽昙,也沒有人知道周笑午後說“出去一下”是去了哪裡,什麼時候才回來。
其實,不知所蹤的還有一人,隻是孟箫的存在感一向不強。
而今夜此刻,孟箫正在酒樓裡,陪着醉倒的幽昙。
“别這樣,他不會高興的。”孟箫安慰着。
“你不懂。”幽昙側着頭,趴在桌邊。
“隻有你好好的,他才能安心。”
“你不懂。”
“……”
“……”
又是一日。雨停了。
幽昙獨自一人回來了。
面對衆人的疑問,幽昙想起了她來到江甯的目的,也想起了之後應該做的事。
“七天。”幽昙不含感情的說着,“七天時間,把江甯周邊的門派收服。七天之後,啟程,前往饒州。”
“是。”衆人領命。
幽昙轉身離去,不再去理會他們的行動。
這一天,關于韓家的流言,再次沸沸揚揚,但卻與清辭編織的說法有些不同。
“聽說了嗎?韓家謀反,被魏家察覺了。”
“魏家可太勇了,就算是親家,都毫不手軟的。直接先斬後奏啊!不愧是保家衛國的将軍。”
“我聽說,現在皇上都知道了,這韓家是徹底翻不了身了。”
“啧啧啧,可惜了夕月美人兒……”
顯然,是魏家的人插手了輿情,将故事引導向了對他們自己有利的方向。
這日晚些時候,周笑和孟箫也一起回來了,隻是二人都隻字不提究竟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直到後來,清幽閣都消失在了江湖中之後,幽昙去過一次江甯,在城外當年抛棄韓家衆人的地方看到了無名的墓碑,留着孟箫的靈力的防禦屏障,才知道那天孟箫和周笑去了哪裡,做了什麼……